小sb见他也只是出来透气，也没有刻意搭话去打扰他的意思，于是靠近栏杆，共同去感受江城夜里的风。
天上的星星并不怎么多，空中有几片黑云静静漂浮，不声不响地去靠近月亮。
沉默半晌，云慕忽然开口道：“介意抽烟吗？”
小sb不很喜欢但也不抗拒烟味，只道：“无妨，请随意。”
云慕手指在腿侧叩了叩，终究作罢了，偏头望向小sb，眼睛里刚好装下了一袭银白的鱼尾裙：“你不喜欢，为什么不拒绝？”
小sb一愣，一时不能确定他说的究竟是抽烟这件事本身，还是别的什么事情。云慕的眼神沉沉的，以往觉得如同浩瀚星空一样好看，但星空逼近过来依旧是难以逃脱的压迫感。
小sb移开目光，不去接触云慕的眼睛，就事论说道：“因为并不是很抗拒，而且你好像心情不好，与其拒绝你抽烟，不如我自己离开。”
云慕：“所以你给我的选择一直都是离开，就像你从来不肯直视我一样。”
小sb呼吸一滞，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和云慕相关的片段。他望过来，但她总是在稍一接触后就回避了。
云慕是一汪深潭，深不见底的潭水藏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小sb蜻蜓点水一样迅速靠近又远去，避开目光的行为像落荒而逃。
“看着我。”云慕淡淡出声。
小sb脸颊发烫，总算肯在云慕的脸上多些流连。
“一直如此，不管是之前的游柏，还是卓彦。”云慕低声说，“你身边的人太多了，多到你看不到我，我不喜欢你躲开我的视线。”
小sb觉得自己第一次读懂了云慕眼里翻腾的情绪，有怒意，有懊恼，有不甘。
她弄不懂这些情绪的来源，理智在让她不去探究，于是她垂下眼：“对不起，我……”
一只手轻轻地托住了小sb的下巴，小sb自己抬起了脸，重新与云慕目光相接。
“不要躲，看着我。”
那只放在小sb下巴的手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一触即收，残余的温度也很快在夜风当中消散。
云慕稍稍后退了半步，把方才咫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减少了一些压迫感。
小sb碰了碰自己发烫的脸颊，暗自骂自己没出息。努力把旖旎的心思驱逐出脑海，她稳住声音开口：“你今天和之前不一样，发生什么了？”
云慕靠着栏杆，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但眼睛里却没有笑意：“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顿了顿，他说，“含烟，你很特别。对于你，我总是不知道怎么办。”
气氛暧昧得像化不开的蜜蜡，身处其中明知道是危险的不理智的，但四周的空气都在包裹着你，难以脱逃。
有些话好像就埋了浅浅一层，只需要稍微用些心思就能将它们掘出来。
小sb张了张口，还没有发出声音，云慕先撑起身子，淡淡道：“卓老夫人差不多要入场了，我们回去吧。”
“……好。”
云慕看见她怔愣的模样微微一笑，眼底泄出一丝愉悦的心情。
小sb不记得之后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了，只剩下一些被卓老太太拉着手站在旁边，听旁人叽叽喳喳议论的印象。
宴会结束后小sb主动去送了云慕，在上车离开前，云慕微微俯身拉起小sb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了一个轻吻。
小sb有些慌乱，但忍着没有把手抽出来。
云慕抬起头看向她，脸上是淡淡的微笑，方才在阳台上的情绪仿佛都一扫而空。
“期待下次见面，”云慕直起身，在小sb耳侧低声道，“烟儿。”
小sb红着脸目送云慕离开。
之后的好几天小sb都有些魂不守舍，好在针灸的治疗已经告一段落，公司那边项目也刚刚结尾，单曲反响也不错，好歹给小sb打出了一些名声。
陈喜儿发现了好友的不对劲，连声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情况，笑得十分八卦又暧昧。
小sb支支吾吾地对她说了云慕的事情，却没有透露云慕的身份。
陈喜儿啧啧称奇：“不容易啊小sb，你上学那会就有男生追你，都没见你脸红过一次。这次果然是有情况！”
小sb无奈道：“能有什么情况，他说那些话可能只是在责怪我对他太疏远了，毕竟也是我不对在先。”
陈喜儿摇摇头：“我不是说他，我是说你。你对好朋友会不敢看他的眼睛吗？你不敢看，说明你心虚，你对他有好感。”
小sb：“是这样吗……”
不过每次与云慕接触确实是有一种慌乱的情绪作怪，更何况总是会想起云慕的身影，说没有好感肯定是假的。
“但是啊，”陈喜儿板起脸，“你要小心，不要被对方给骗了。现在好多渣男，先让女孩子对他有好感，然后骗财骗色呢！”
小sb对此不甚赞同：“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东西是他所图的。”
“总之还是小心一些的好。”陈喜儿苦口婆心。
很快，有人来通知小sb，说杜经理要她去办公室一趟。
小sb心想应该是又来项目了，赶去办公室，杜经理直接推给他一份歌唱比赛的宣传书：“小李，这个比赛，我们公司由你去参加。”
主办的地点就在江城，比起其他城市的参赛选手，小sb还是轻松许多。只是在本地却也不能在自己家里吃住，需要统一集中管理录制节目，期间不能随意和外界联系，因此等同于几个月的时间都只能专心比赛，和干爹告别废了好大的口舌。
下车以后，小sb看到陆陆续续有专车到达，不少人拖着简单的行李面面相觑，想来这些都是参赛选手了。
这个时候就已经有长枪短炮对着他们一通录制了，注意形象的女孩子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生怕录到自己不好看的一面。
小sb对这些倒无所谓，先前被干爹拉去和游柏相亲被拍下来，她不也是没注意什么形象吗？反正这是歌唱比赛，不是选秀，形象只要干净不邋遢就可以了。
参赛选手陆陆续续入住了集体宿舍，节目组也收起了选手们的手机，初选播出以后再发放下来一个小时。此时的网上也已经公布了参赛者的名单和照片，这场大型的歌唱比赛很快就高居热度榜首。
小sb被分到一个四人间，到达宿舍的时候已经有人到了。
先到的是一个长发及腰的清秀女孩，身形很瘦，看起来很有点小家碧玉的感觉。看到小sb拖着行李箱进来，便率先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娄清。”
小sb也友好地自我介绍：“你好啊，我叫小sb。”
娄清和小sb不同，她是以个人报名参加的比赛。小sb在橙乐工作的日子里也了解了不少这方面的情况，个人如果没有公司的营销支持，除非能力格外出类拔萃，否则很难从众多选手当中脱颖而出。
于是小sb宽慰娄清道：“没关系的，比赛的时候好好唱，就算没有公司支持，你的实力也会被看到的。”
娄清性格很好，说话温声细语，聊着聊着就和小sb熟络起来。
剩下的两个人也一前一后到了。一个是齐肩短发的女孩，名叫赵铭，肤色微黑，只是自我介绍后就不再说话了，有些沉默寡言。
另一个叫聂小凡，露脐上衣配牛仔热裤，身材极好，又是个爽朗的性子，很快就和其他人迅速聊成了一片。
第一天除了入住还要去认识一下之后比赛的导师和评委，由于需要拍摄，比普通见个面多走了一些拍摄流程。一通折腾下来，很多选手没来得及去感受第一晚的兴奋和紧张就累到睡着了。
娄清和赵铭睡得很早，小sb躺上床后莫名没了睡意。
隔壁床的聂小凡也没睡，听到小sb这边还有动静，便轻轻敲了敲她床头的护栏，小声问：“小sb，睡了吗？”
小sb：“还没，怎么了？”
聂小凡还是悄声问她：“你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比赛对吧？”
小sb点了点头，又“嗯”了一声。
“我之前参加过类似的大型比赛，淘汰得早，也没比出什么名气。”聂小凡说，“但是这类比赛和那些小型的不一样，有很多事情需要注意。”
小sb心头莫名一阵紧张，连忙问：“注意什么？”
“你今天也看到了，路上到处都是摄像头在拍摄，选手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会被记录下来。”聂小凡认真道，“这样的节目经常靠故事性来制造爆点和流量，你不经意间说出来的任何话都有可能会别剪辑成别的意思。”
小sb皱了皱眉：“这也太……”
“不过也没办法。”聂小凡叹了一口气，“节目组需要热度，我们需要节目给予的露面的机会，只能算是一场交易。”
小sb道：“我明白了，谢谢你。”
聂小凡：“不客气。”
睡着的两个人不知道是谁翻了个身，吓得聂小凡立刻噤声，小声说了句“快睡吧”便不再出声了。
小sb依旧没有睡意，躺在床上琢磨方才聂小凡说的话。
她以前从未接触过圈子里这些隐藏的规则，只是认认真真唱自己的歌，以最纯粹的情感来进行创作。如今身在这些规则其中，她不禁对自己来参赛的决定产生了一丝动摇。
节目给她提供了学习和进步的机会，但同时又需要她让渡出一部分权利，用以制造观众们爱看的爆点来赚取热度。
当唱歌不再是纯粹的唱歌，变成攫取利益的工具，她还能够保持本心吗？还能如往常一样热爱音乐吗？
怀抱着这样的困惑，小sb意识慢慢模糊，跌入了沉沉的睡眠里。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选手们就被巨大的起床铃声吵醒了。
小sb以往就习惯早起，在起床铃响之前已经醒过来了，铃响后便起了床去洗漱。其余三个人多少都有些起床气，聂小凡本来就睡得比较晚，此时爬起来更是一肚子的不满。
今天是初选，在这场比试中将刷掉大部分参赛选手，留下三分之一的选手继续角逐。
早起是为了拍摄练声。小sb随着参赛选手的大部队到了练声的场地，找了个角落开始运用各种发声来开嗓。
昨天晚上思考的东西，睡了一觉反而不是什么纠结的事情了。既来之则安之，她小sb是通过这个节目来学习更多的歌唱技巧，不是来用莫须有的热度和名气使自己陷入虚荣的。一旦明确了目标，面前的路就坚定起来。
由于参赛选手太多，初选一直从早上进行到了晚上。小sb报名的顺序比较靠后，一直等到傍晚才被喊到自己的号码。
听到自己的号码，小sb精神一振，几次深呼吸将嗓子提升到最佳状态，大大方方地走上了舞台。
初选并没有任何观众，只有台下坐着的评委。
经过一天的选拔，评委们都露出了一些倦色。小sb上台后，一个看起来脾气就不是很好的评委眼也不抬就冲她举起手，示意赶紧唱。
小sb深吸一口气，嘴角带笑，用清亮的嗓音作了简短的自我介绍，而后音乐前奏响起，小sb缓缓开了口。
这是一首她原创的曲子，三年前就有了创作它的灵感，一直修修改改，demo不知道录制了多少个版本，一直到前段时间才算正式完成。
她的嗓音有一种天然无修饰的魅力，干净清透宛如雨后带着潮气的空气，搭配和缓温柔的曲调，入耳有种抚慰心灵的力量，又用嗓音的特质中和了这种柔和。
曲毕，小sb大大方方地向台下的评委们鞠了个躬。
评委们脸上的倦容一扫而空，一致露出了赞许的神色。方才举手示意的评委特地开了口：“我看你的参赛资料，这首曲子是你原创的对吗？”
小sb微笑着点头：“是的，希望评委老师们能够喜欢。”
是否喜欢不言而喻。小sb看到评委们的神情心里大致有了个底，认真听完评委们的点评后道声谢就下台了。
小sb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他三人已经在了。
娄清见了她就拉着她的手哭诉：“我上台的时候好紧张，那个方老师还好凶地让我快唱。”
小sb拍拍她的背以作安慰：“没事的没事的，相信你自己。”
聂小凡道：“我是正常发挥，万幸万幸，之前唱那首曲子都还会破音，上台居然很平稳地唱完了。你们发挥都还可以吧？”
小sb笑笑：“还可以。”
赵铭也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嗯。”
这时有人敲响了宿舍门，靠门最近的聂小凡打开门，发现是一名眼生的工作人员，问小sb在不在。
聂小凡：“小sb，找你的！”
小sb疑惑地走出宿舍，只见那人递给她一个纸包，说：“有人让我带给你的。”说完就走了。
回到宿舍，几人都好奇地凑上来看。
娄清道：“诶，不是说不允许探视吗，怎么还有人给你带东西啊？”
聂小凡：“打开看看。”
小sb打开纸包，上面是一盒润喉糖，润喉糖下面赫然是自己的手机！
手机开机，里面第一条消息就是游文斌，嘱咐她吃好喝好，有什么事情直接用手机偷偷联系干爹，看得小sb哭笑不得。
好些熟人知道她在参赛，都给她发了慰问的消息。再往下划，备注云慕的号码在她上台前一分钟发了一条消息。
“尽力去做。”
小sb不由得想到云慕不笑起来有些冷意的样子，这句话好像是这人正坐在谈判桌前，十指交握，淡淡说出来的。
但是又很有沉甸甸的分量。
室友三人一见是手机这种违禁物品立刻就兴奋了，嚷嚷着让小sb赶紧藏起来别被发现，又在央求借手机给朋友家人打个电话。
小sb也没有联系他们的必要，于是把手机给她们拿去打电话了。
第二天初选的结果出来了，小sb毫无疑问地通过了初选，排名稍稍靠前。其他三人也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初选。
初选的录像会在一周之后播放，这期间网友依旧在热烈地讨论自己认识的选手，未能得知初选的结果。
自初选过后，那位脾气不算很好的方中谐老师记住了小sb的名字，时常去练声房旁听，在听到小sb的歌声后又会毫不掩饰地露出赞赏的神色。
小sb得知这位方老师多年浸淫词曲之中，便也抓住机会向他请教创作方面的问题。方中谐对此十分乐意，教了不少自己多年总结出的经验和理解。小sb由此受益良多，对方中谐多有感激。
如此一周过去，参赛选手们即将迎来第二次比赛，而初选的部分也按时播出了。
这期节目剪辑得无甚特点，将镜头主要放在了排名靠前的选手身上。小sb的表现虽然不如一些高音唱将抓人眼球，但也足够出彩，很能得到部分年轻群体的喜欢，小小地收获了一波名气。
但正在小sb专心准备比赛之时，一个不起眼的博主放出了两张照片。
这两张照片本不是什么足以挤进热榜的爆料，但在初选播出后，小sb的热度日益增长，这照片自然没能逃过网友的眼睛，由此掀起了一场风波。
那位博主配文：“呵，就是这个小sb吧，私生活混乱，跟好几个男人牵扯不清，还想进娱乐圈来圈一波钱。”
配图是小sb和游柏共同用餐的照片，以及从卓彦的车上下来并对卓彦笑得眉眼弯弯的抓拍。
这些网上酝酿出来的风波小sb是不知情的。
虽说游文斌下场托人把小sb的手机还给了她，但她到底还是在专心学习音乐，手机静静地放在宿舍里，基本没有打开看过几次。
但是参赛选手里有手机的并不只有她一人。
即使是封闭管理，总也有各种各样可以钻的空子。就如同初高中时的管理制度一样，虽说明令禁止不许带手机，但年轻的学生并不会完全遵循规则，总有办法瞒天过海，比如留一个备用手机，或者托人帮忙。
参赛选手大多都是年轻人，而这些年轻人中九成九都是由公司送来参加比赛的，搞到手机与外界联系并不困难，自然也能通过手机知道外界对节目的讨论。
第二次比赛很快就落下帷幕，这次比赛给留下的参赛选手们进行了能力评定，最终的名次基本就要从排在前十的选手之间产生，但也不排除有黑马后来居上的可能。而评定结束以后的同时，网络上正在针对第一期的初选结果讨论得如火如荼。
小sb平稳地结束了自己的第二场比赛，她这次没有选择原创的曲子而是选择了翻唱，虽然表现依然可圈可点，但总归是少了点初选时的惊艳，因此名次排在了十名开外。
她对这个名次并无怨言，只是评定结束后，她总觉得其他很多参赛选手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
小sb对此进行了一次小小的自我审视。是她的形象奇怪吗？她穿着普普通通的白T恤和牛仔长裤，应该最不起眼才对。
是她的表现奇怪吗？要说表演风格，她只能算是中规中矩，除了歌声意外没有其它特别的记忆点，表演风格更特别的选手比比皆是。
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只好摇摇头不去想这些，还是专心准备下一场比赛。
回到宿舍，还没打开门小sb便听到了里面娄清和聂小凡聊天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推开门，议论的声音又戛然而止。
娄清和聂小凡尴尬地看着小sb，没有再聊下去。
小sb：“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聂小凡一声不吭，没和小sb打招呼就拿起睡衣进了浴室。娄清打了个哈哈，说：“没什么没什么，大家都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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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