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看着徐若思的手，手背青筋凸出。
“错了！”楚渊阴冷着脸出声，捏住徐若思下巴的手，用力捏。
“错了吗？”徐若思轻声问。
下巴的痛，让她神智略微回笼。
“是的，错了，我是楚朝！”
“楚朝？朝哥哥……”徐若思呢喃，随即欣喜若狂，“朝哥哥，朝哥哥，你来带我离开的对不对？我不要留在这里，这里是牢笼，楚渊他害我，他还冤枉我，朝哥哥，你带我走吧！”
“朝哥哥……！”楚渊眸中一片阴鸷。
原来，原来，她心里只有她的朝哥哥。
那么当初为什么嫁给他？
是觉得他可怜吗？
“徐若思，你该死！”楚渊咒骂出声，一下子甩开徐若思。
这一下极其用力，徐若思的头撞在了床边上，疼的她闷哼一声。
血沿着眼角流下。
恐怖又凄凉。
就那么愣愣的看着楚渊，压根没认出来，他就是恶魔楚渊。
“朝哥哥，你为什么推我？你也不要若思了吗？你也觉得若思是坏女子是不是？”徐若思说完，呜呜哭声。
“对，若思是坏女子，若思害死了佳怡，若思把佳怡害死了！”徐若思说着，痴痴笑了起来。
楚渊却听的怒火高涨，上前一把抓住徐若思的头发，“徐若思，你承认了是不是，是你害死佳怡的，对不对？”
“呵呵呵！”
徐若思笑着。
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就那么看向楚渊笑，“对呀，对呀，是我害死的，是我害死的，你杀了我呀，你杀了我呀！”
用力的推开楚渊。
徐若思慢慢的站起身，双眸赤红，“杀，给我杀，杀了她，杀了她！”
她像疯了一般，砸东西，触碰到什么就砸什么。
砸了之后，又蜷缩在角落里，嘤嘤婴哭泣，“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药，给我药，楚渊给我药！”
“楚渊，你是个混蛋，你忘恩负义，你不是人！”
“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没了，没了，都没了……”
楚渊冷眼看着。
他不知道这一刻是什么心情。
执着、坚定的觉得她害死了佳怡，所以这一切都是她该受的。
但是看着这个样子的徐若思。
楚渊觉得心痛。
不知道是心痛死去的妹妹，还是心痛成了这个鬼样子的徐若思。
“来人！”
“皇上……”
“传御医！”
楚御让宫婢上前，见徐若思压制住，只是她力气大的很，几个宫婢压根压制不住她。
倒是把她弄得遍体鳞伤。
衣裳扯破了，鞋子掉了，踩在瓷器碎片上，走一步一个血印。
“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
徐若思看着那一地的血印，疯狂笑着。
然后身子一抽，人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疼的她哼了几声，然后就是止不住的抽搐，口吐白沫。
一个个宫婢吓的目瞪口呆。
楚渊沉痛闭上眼，“把这些宫婢拖下去，砍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尽管这些宫婢、太监求饶了，但未央宫还是重新换了一批伺候的人，至于这些人去了哪里？
徐若思醒来后没有问。
看着陌生人的宫婢、太监，她只有一种感觉。
她似乎又死过了一回。
“娘娘！”
“嗯？”
“外面又下雪了，您要去看吗？”
徐若思看着这个小宫婢。
她似乎比那些宫婢更贴心，更尽心。
就像早些年，还在娘家时，她的丫鬟都是这样子的。
嫁给楚渊后，似乎渐渐的，身边的 人就换了。
嫁人的嫁人，归家的归家，慢慢的，她身边的人，都成了楚渊的人，一个个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徐若思无奈苦笑。
“不看了，这雪 看了多少年，年年一个样，不看也罢！”
没了心看什么都是一个样子。
何必去看！
“那娘娘要吃点东西吗？”
“不饿！”
宫婢犹豫片刻，默默的退到一边。
徐若思沉默很久，才漫不经心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信芳！”
“是出自《离骚》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这其中的信芳吗？”
“回娘娘，是！”
徐若思轻轻的扯出一抹苦涩的笑，“你主子很会给你取名字！”
“奴婢……”
“下去吧！”
徐若思打断了信芳的话，并不想知道她的主子是谁。
也不想听她说出来。
在这宫墙之中，她谁都不相信，谁也不信了。
就连她自己，她都觉得自己有时候是人，有时候是鬼。
人人鬼鬼，自己都分不清了。
且楚渊的本事，她知道，能把她从皇宫带出去的几率微乎其微。
她又怎么会去害了那些在乎她的人。
“……”信芳想说点什么，最后只能恭敬应了声，“是！”
未央宫的一举一动都在楚渊的掌握之中，他视徐若思为仇人，见她关在未央宫这个笼子里，折磨她、羞辱她。
“启禀皇上，有先太子的消息了！”
一听到先太子，楚渊便握紧了拳。
他竟没死吗？
“说！”
“有人见到先太子进了丞相府！”
徐丞相如今几次辞官，都被楚渊拒绝，便抱病在家，不曾上朝。
“恩师病了，他竟不顾一切前来探望，倒是有心！”楚渊恨恨的呢喃出声。
楚朝的有心，就显得他无情无义。
楚渊顿时恨不得生吃楚朝的肉。
“想办法，抓住楚朝！”
“是！”
未央宫
徐若思的日子并不好过。
一日三餐，她压根吃不下去，只想着那一碗冒着白气的药，就跟那鬼迷了心窍一般，疯的扑上去，端了碗都舍不得一下子喝光。
小口小口的吃，像吃山珍海味。
餍足的喟叹出声，“呼……”
那瞬间，似乎整个人都舒坦了。
沿着角落做下去，深深的吸气、呼气，去回味那瞬间飞升的美妙感觉。
然后慢慢的清醒过来时，早已经泪流满面。
是楚渊，是她深爱的楚渊，把她变成了这个样子，变成了一个有身体，却没有灵魂的鬼魅。
“娘娘！”信芳低唤。
“下去！”
徐若思往角落里躲了躲，不想信芳看见这般狼狈不堪的自己。
紧紧咬住了手，默默落泪，却不敢发出声音。
楚渊进来的时候，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徐若思，“把她带着！”
几个宫婢立即上前，凶狠的抓起徐若思，见她拉了出来。
“怎么？得知你那朝哥哥被我抓住，心疼难受了？”楚渊讥讽看着徐若思。
看着她的眼泪觉得刺眼。
抬手胡乱的给抹了几下，“别难受了，我这就带你去见你的朝哥哥！”
徐若思惊恐的看着楚渊，“楚渊，你到底做了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
楚渊走在前院，徐若思被人抓住跟在后面。
一群人晃晃荡荡的前往天牢。
楚渊坐在宽大暖和的龙辇里，徐若思被人像死狗一样拖着。
路过宫婢，纷纷低头，不敢去看，更不敢议论。
再不济，那也是皇后娘娘。
天牢里，男人静静的站在小小的窗户边，看着那飘落进来的雪。
听到脚步声，楚朝慢慢的转头，直接越过楚渊，看着他身后，被拖拽进来的徐若思，怒喝出声，“楚渊，你这个混蛋，竟然这般对若思！”
楚渊顿时暴怒。
不顾徐若思的闪躲，一把见徐若思抓到面前，粗暴的没有丝毫心疼，抓起她的头发，让她能够看清楚楚朝，也让楚朝看清楚她。
“看看，我就是这么粗暴的对她，你还不知道吧，我还有更粗暴的！”
楚渊的话，像利箭一般，刺入徐若思的心。
她慌乱，害怕。
恐惧，绝望。
不敢让她的朝哥哥，看着这般狼狈的她，想要闪躲、逃避，却无法躲开。
只能看着楚朝满眼通红，张着嘴想喊一声朝哥哥，却怎么都发不出声。
“啊……”
徐若思觉得好疼。
好羞耻。
“啊，啊……”眼泪滚滚落下，如断了线的珠子。
然后她疯了一般的挣扎。
却怎么也挣扎不开，她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周遭的一切，她根本不知道，她被楚渊揪掉了一把头发，头发上有皮肉、带血。
更不知道，楚朝在牢房里愤怒嘶吼，用尽力气想要打断楚渊派人特意修建的牢笼。
她挣扎着想要爬走，被抓住脚腕拉了回来，一次一次的践踏她的身体，她的尊严。
她最后留下的美好。
眼角的泪从晶莹到血红，曾经宛如清脆的嗓子，再也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她就那么躺在地上，看着牢房的屋顶，还活着，却像死去一般。
痛苦到麻木。
楚渊停下来，看着手里的血。
震愣了好一会，才把像破布娃娃一般的徐若思抱了起来，跌跌撞撞朝天牢外走，“来人，来人……”
“楚渊，总有一日，你会后悔，总有一日，你会生不如死，会后悔你今时今日，这般对待若思！”楚朝在牢房里低吼。
愤怒染红了他的眼。
手背上血肉模糊，身子慢慢的沿着铁栏坐下。
双手捂住自己的眼。
若知道，楚渊是这么狠辣无情之人，他当初定不会心慈手软，绝不。
这一夜的未央宫，御医进进出出，来来回回。
灯火通明了一个晚上。
只有楚渊暴怒的低吼，“拉下去砍了！”
“滚出去，没用的东西！”
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去，楚渊都在震惊，为什么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儿，却能流那么多血。
“皇上，娘娘怕是不行了！”
楚渊惊的退后了好几布，“什么叫不行了？”
“娘娘毫无求生意念，怕是撑不到天黑……”
“……”
那么瞬间，楚渊觉得冷，觉得慌乱。
觉得不应该这样子的。
他的生活，不应该只剩下折磨徐若思。
他应该是一个伟大的帝王，勤政爱民，让所有人都觉得他这个皇帝没有错。
可是结果呢……
“来人，去把徐家满门都给朕宣到未央宫前，拿鞭子给朕抽，狠狠的抽，咱们的皇后娘娘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停止！”楚渊说完，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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