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张开双臂,把三个孩子护在了自己身后,顺便在指缝里夹上了几枚毒针:“他们才三岁,你要给他们用刑?!慕容羽,你还是不是人?!”
“不,你误会了,本王再狠毒,也不会对孩子下手。”慕容羽接过侍卫手中的皮鞭,蹲下身来,对三个孩子道,“看到本王手里的鞭子了吗?现在你们告诉本王,她是不是你们的亲娘,如果你们说谎,或者不说话,本王马上用这条鞭子,把她活活抽死。”
他说完,数了三个数,孩子们睁大眼睛望着他,一言不发,他马上高举鞭子,重重地朝顾倾身上抽去。
尽管顾倾一直在告诉孩子们,慕容羽是虚张声势,但当鞭子即将落到她身上时,三个孩子还是再也忍不住,齐齐猛扑到她身上,试图护住她——
“娘!”
慕容羽的鞭子,狠狠地抽到了桌子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好你个顾倾,不但胆敢替嫁,就连未婚先孕的事都敢瞒!你做出这种丑事,本王还等什么一个月之期,本王现在就休了你!”
他说完,把鞭子猛地一扔:“来人,取笔墨,本王现在就写休书!”
郭婉茹捧着笔墨,得意洋洋,应声入内。慕容羽写好休书,朝顾倾脸上一扔:“带着你的野种,滚!”
她这时候被休,顾德全一定不会放过孩子们。
她一个人再苦再累都不怕,但孩子们不行。
顾倾深吸一口气,试图跟慕容羽谈一谈:“我迟早要走的,王爷何必急于一时。让我留下来,给您把病治好,难道不好吗?”
“你这是在跟本王谈条件?”慕容羽眯了眯眼睛,“只可惜,本王平生最恨威胁。”
宁肯让自己继续中毒,也不肯受人威胁?行,真是个狠人。顾倾无话可说了。
郭婉茹马上上前轰顾倾:“行了,王妃,王爷都叫你滚了,你又何必再自取其辱。啊,我差点儿忘了,王爷已经把你休了,我怎能再叫你王妃。”
郭婉茹幸灾乐祸地笑着,带着几个张牙舞爪的婆子,把顾倾和三个孩子赶到了漆黑的大街上。
大宝扯了扯顾倾的衣襟,满脸的自责:“娘,都怪我们,不该喊你娘的。”
顾倾蹲下身去,擦去他的眼泪,露出了笑脸:“娘做梦都想跟你们在一起,齐王正好把你们送来了,娘高兴都还来不及。”
“可是,我们被赶出来了。”三宝可怜巴巴地道。
“赶出来算什么,娘本来就没打算在齐王府待一辈子。”顾倾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来,“瞧,娘有钱,咱们现在就去住客栈,保管不会把你们冻着饿着。”
三宝眼睛一亮,但二宝显然想得很多:“娘,就一锭银子,能管几天呀?”
“娘不是还有嫁妆么?虽然不太多,但拿去当铺当了,总还能顶几天。”顾倾满脸自信地道,“再说娘会给人治病,凭着这手艺,还怕养不活你们?”
她心里很清楚,一旦她没了齐王妃这层身份的庇佑,顾德全马上就会对她和孩子下毒手。
但面对孩子,苦和难必须自己扛,不能让他们跟着担惊受怕。
三个孩子见她的话有理有据,果然高兴起来,阴霾一扫而光。
顾倾见他们心情好转,便问起了正经事:“你们不是跟着老太君住在明思堂的吗,怎么会到李家庄去的?”
大宝道:“是二姨说要带我们去李家庄玩,因为李家庄都是我们的熟人,老太君觉得很安全,不会出什么问题,就让她带我们去了。”
顾蝶飞,原来是顾蝶飞。不过,孩子们在李家庄的消息,是谁传递给慕容羽的?也是顾蝶飞?顾倾默默地琢磨着,牵起孩子们的手,先顺着街道去找客栈。
忽然,郭婉茹从后面追上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顾倾马上把孩子们护到身后,指尖夹上了毒针:“好狗不挡道,赶紧给我让开。”
“你们是不是没地方可去?”郭婉茹竟没有计较她的话不中听,而是笑得得意非凡,“只要你们母子三人,肯趴下乖乖地学一声狗叫,我就借一间房子给你们暂住。”
顾倾恍然大悟:“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来落井下石,想必和顾蝶飞相互勾结,向王爷告密的人,就是你吧?”
郭婉茹一点儿都不掩饰:“是我又如何?难道我说谎了?难道这三个孩子不是你生的?你自己不知廉耻,做出了这种丑事,还怕被人说?”
“我娘没有不知廉耻!”三宝高喊着,一头朝郭婉茹撞去。
郭婉茹没防备,被撞了个踉跄,顿时大怒,揪住他的耳朵就打。
顾倾想要冲过去救孩子,却被郭婉茹的几个丫鬟拽住了。
此时她指缝里就夹着毒针,但她哪有本事同时放倒这么多人,只能干着急。
正在此时,背后传来了慕容羽沉冷的声音:“住手!”
郭婉茹马上告状,把黑说成了白:“王爷,是她先动手的!”
慕容羽没有理会她,只是看了顾倾一眼:“跟本王进宫。”
顾倾抽出袖子里的休书,看了一眼:“我好像已经被休了。”
慕容羽没有解释:“来人,把这几个孩子关进齐王府,直到本王与……王妃从宫里回来。”
顾倾眉头一挑:“王妃?”
前脚刚把人家休了,转头却又喊人家王妃,好像是有点尴尬。慕容羽掩饰性地干咳了两声,直接把顾倾拎上了马背。
原来慕容羽不吭声的时候,她就跟秀才遇到兵似的,有理也说不清。顾倾只得扯谎大喊:“我不会骑马!”
慕容羽犹豫了一下,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跨坐到了她身后。
同乘一匹?得,她还不如不扯谎呢。顾倾哀叹一声,趴到了马背上,尽最大的努力与他拉开了距离。
“抓紧。”慕容羽斥了一声,握紧缰绳,带着她朝宫门飞驰而去。
王爷不是已经把她给休了吗,怎么还带她进宫去了?郭婉茹不知慕容羽是怎么想的,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远去。
在去宫里的路上,慕容羽低声威胁顾倾:“父皇忽然病重了,他肯定不愿看到本王此时休妻,待会儿进宫后,你务必要跟本王扮作恩爱夫妻,若是出半点差池,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你,和你的三个孩子。”
“要怎么恩爱?”顾倾像是来了兴趣,瞬间坐直了身体。
“……”这问题难倒了慕容羽,“像普通夫妻一样就行。”
“像普通夫妻啊……行,挽胳膊一百两,牵手两百,亲嘴儿五百。如果你嘴里有蒜味儿,另加五百。”顾倾马上狮子大开口。
他的嘴里怎么可能有蒜味儿!呸呸呸,竟被她带歪了题,他怎么可能跟她亲嘴儿!慕容羽盯着身前的顾倾,恨不得一把掐死她:“你好歹是大家闺秀,言语竟如此粗鄙。”
“哪里粗鄙了?亲嘴儿不对?应该说接吻?啧,又不是读书人,干嘛文绉绉的。”顾倾随性地把手一挥,“反正我已经明码标价了,你爱买不买,买了,咱们是‘恩爱夫妻’,不买,就是‘前夫前妻’。”
慕容羽忍住掐她的冲动,哼了一声:“本王从不跟人谈条件。”
“我没跟你谈条件,这是正经买卖。”顾倾认真地道,“我已经被你扫地出门了,又带着三个孩子,吃穿住用,哪一样不得花钱?等我那个爹追杀过来,我还得雇几个保镖防身,那可是大开销,我不得趁机多赚点儿?”
慕容羽语塞片刻,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本王不需要你挽胳膊,也不需要你牵手,更不需要你……亲嘴。你只需要离本王近点儿就行。”
“多近?”顾倾回头,比划了一下,“肩并着肩,胳膊挨着胳膊?”
慕容羽想象了一下,咬着牙点了点头。
“一百五。”顾倾伸出了一根半手指头。
“怎么比挽胳膊还贵?!”慕容羽惊道。
“肩并肩那是技术活儿,走慢了不行,走快了也不行,离你太远你不爽,离你太近我吃亏,收费当然贵了。”顾倾振振有词。
“行吧,一百五就一百五。”慕容羽觉得他一定是疯了,竟为了装恩爱在这里跟顾倾讨价还价。
两人同乘着一匹马,直入宫门,到了皇上的寝殿承明宫。
承明宫分外内外两殿,他们到时,外殿已经聚满了人,宫妃皇亲,皇子公主,王公重臣全都在,人人表情沉重。
顾倾为着一百五十两银子,与慕容羽肩挨着肩,胳膊碰着胳膊,进到了内殿。
内殿里,太后和皇后并排坐在上首,面前站着几对儿已经成亲的王爷与王妃。他们虽然面色沉重,但却或携手,或挽臂,不知是真亲热,还是跟他们一样在假扮恩爱,好让病重的皇上放心。
相比之下,她跟慕容羽的并肩而行,顿时成了最不恩爱的典范。
太后早听说齐王与齐王妃不和,新婚之夜就闹了矛盾,此刻见到他们与其他夫妻格格不入,马上投来了不满的目光。
慕容羽咬了咬牙,赶在太后质问之前,冲顾倾压低了声音:“挽胳膊!”
“五百。”顾倾悄悄伸出了一个巴掌。
“坐地起价?”慕容羽咬牙切齿。
“爱挽不挽。”顾倾把脸一扭。
慕容羽忍住一巴掌拍死她的冲动:“挽!”
“记得你欠我六百五十两银子了。”顾倾提醒了他一句,挽住了他的手臂。
太后欣慰地看了看他们俩,道:“进去见见你们父皇吧。”
两人应声,去了屏风后。
屏风后,龙床幔帐低垂,层层重重。
龙床上的皇上面容消瘦,眼窝深陷,已经昏昏沉沉,意识不清,连人都认不出来了。
慕容羽满脸悲痛地跪下,泪水顺着银色的金属面具淌了下来。
顾倾趁他不注意,迅速地给皇上诊了脉,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身体:“别哭了,你爹还有救。”
慕容羽惊讶抬头。
顾倾道:“你爹这是消渴症没有控制好,合并患上低钠血症了,这病虽然凶险,但并非绝症,可以治的。” 消渴症,就是糖尿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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