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泽的心猛的一痛,如果车祸那天她找了自己,现在她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看在宗景灏的眼里,何瑞泽这是默认,冷笑一声,“她不过十八——”
“你懂什么?!”何瑞泽厉声,他的眼睛有点红,知道宗景灏想要说什么,无外乎是林辛言不自爱的话。
才十八岁就怀孕了,她生活不检点的话!
可是他知道她所经历的吗?
何瑞泽上下看一眼宗景灏,那一身不菲的西服,恐怕是普通人一年的工资了吧。
“像你这样的贵公子,体会过人间疾苦吗?知道吃不上饭的感受吗?知道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无奈吗?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她是怎么活到今天……”
林辛言抓住何瑞泽,对他摇摇头,她不需要同情,不需要谁来可怜,她只要努力活着,照顾好妈妈,和肚子里宝宝就够了。
“你送我去下医院。”她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好。”何瑞泽弯身抱起她。
林辛言看向有些发愣的宗景灏,似乎意外何瑞泽的话,“对不起,我不能不要工作,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不让你颜面受损。”
宗景灏眉头紧皱,眸光里波澜闪烁,随即,目光略过她的脸孔,这个女人——
外人不知道林辛言此刻的状况,但是抱着她的何瑞泽却知道,她现在身体一直在抖,何瑞泽抱着她上车,安慰道,“别怕,没见红,就不会有事的。”
何瑞泽以最快的速度上车,带她去医院。
宗景灏盯着远去的车子,脑子里还在回想着何瑞泽的话,林辛言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的很多举动确实很奇怪。
他为了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掏出手机给关劲去了一通电话。
“去查一查林辛言。”
“查她什么?”
“所有。”
说完宗景灏挂断电话。
“啊灏。”白竹微从餐厅里跑出来,挽住他的手臂,“你还在为没让林辛言进公司生我的气?我都知道错了,我只是太爱你——”
“没有,我们回去吧。”他的声音,表情,都没有一丝起伏。
情绪隐藏的没有人能够看得透。
白竹微只觉得不安。
刚刚他和谁打电话了?
医院。
林辛言被送进手术室。
何瑞泽在外面等着,等待总是很煎熬,他时不时的往手术室内看。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手术室的门打开,林辛言被推了出来,何瑞泽赶紧上前,“她怎么样了?”
医生拿到口罩,“因为过度劳累,出现流产迹象,现在已经没事,不过要注意休息,否则下一次未必这么幸运。”
“我知道了。”何瑞泽推着她进病房。
林辛言看着何瑞泽,由衷道,“谢谢你啊,总是帮助我。”
总是在她有需要的时候帮助她。
“你没事就好。”何瑞泽露出一贯有的温和笑容。
“钱是你帮我交的吧,我得先欠着你了。”林辛言扯着干涩的唇。
“现在不说这些,你需要休息。”何瑞泽不喜欢她和自己这么见外。
进入病房,林辛言看向他,“把我妈叫过来吧。”
她不想给何瑞泽曾添太多麻烦。
何瑞泽以为她想庄子衿了,毕竟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想亲人在身边。
他拿过手机给庄子衿去了电话,告诉她林辛言在医院,让她过来。
庄子衿一听,慌神道,“言言怎么了?”
“没事,就是需要休息,她想见你。”
庄子衿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医院。
庄子衿过来,林辛言就让何瑞泽先走。
“是啊,给你添麻烦了。”庄子衿深表歉意。
“没事的,那我今天先回去,明天来看你。”何瑞泽看着她,“好好休息。”
“嗯。”
何瑞泽一走,庄子衿便坐到床边,给她盖了盖被子,“有没有想吃的?”
林辛言摇了摇头,脸色有些不是很好。
庄子衿心里难受。
“你本来可以有个很好的未来,可是你为了我,学业没了,现在——”
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庄子衿心口就闷闷的发疼,“你说你这是在A国有的,万一是个黄发碧眼的孩子怎么办?”
庄子衿担心那晚是个当地人。
“不管他什么样,都是我的孩子,也是你外孙。”林辛言不会刻意去想那晚的事情,那晚对她来说并不美好。
“A国?”宗景灏来医院看林辛言,本想敲门,发现庄子衿在里面和她说话,就没打扰她们。
“嗯,不管生的是白皮肤还是黄皮肤的,都是我外孙。”庄子衿也想开了,只要女儿觉得开心,她都愿意顺着她,照顾她。
或许她和这孩子也是缘分。
毕竟那么一次就有了。
庄子衿摸摸她的额头,忍不住心酸,“我的女儿啊,跟着我吃苦了。”
“她的孩子没打掉?”宗景灏越来越觉得她像是一团谜。
那天在医院,她明明进了手术室。
她们在说话,他不好进去打扰,转身,迈步离开。
走到医院门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显示着关劲的名字。
他接了起来。
“你让我查的事情查清楚了。”
宗景灏微微颔首,线条完美的下颚此刻莫名的紧绷了几分,淡淡的吐出一个字,“说。”
“八年前林国安和庄子衿离婚,便把她们母女送到了A国生活,这八年里从未回来过,直到前不久,才被林国安接回来。”
宗景灏皱眉,这就是她会A国语言的原因,因为她在那里生活过?
“就这些?”明显这些,并不能让他满意。
关劲的声音犹豫了一下,再次张口,“庄子衿被送到A国之后,生下一个男孩,患有自闭症,生活比较拮据,而且这个男孩,在他们回来之前出车祸死了。”
宗景灏皱眉,神色越发的深沉,上次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悲伤,是因为她的弟弟?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她身边没出现过男人?”
“没有——只有个心里医生和她走的比较近。”关劲仔细查看派到那边调查人员,传过来的资料,“没有了,上学时并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其他的男性和她走的近。”
也就是说,他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就是那个心里医生的。
她会被林国安接回来,是因为和他的婚约,让她回来嫁人?
她之所以那么爱钱,是因为在A国生活的比较窘迫,所以,她才会给他翻译文件要钱,去餐厅工作赚钱。
这么一想,宗景灏理清了林辛言种种奇怪的表现。
同时也明白了何瑞泽那翻话的意思。
他的心情多了几分复杂,回头看了一眼,便迈步走下台阶,上车离开医院。
医院里。
林辛言中午没吃饭,这会儿有些饿了。
“妈,我想吃八宝饭。”林辛言忽然想吃甜食。
庄子衿是过来人,知道女人怀孕嘴刁,会偏爱某些味道的食物。
老古话说,酸儿辣女,也不知道她怀的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我回去给你做。”庄子衿起身,又怕她在医院没人照顾。
林辛言似乎看出妈妈的担忧,笑着,“我没事儿,医生说注意休息就行。”
如果不是担心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她根本不用住院。
庄子衿点了点头,嘱咐让她好好休息,才走出病房。
从车上下来,庄子衿往小区里走时,忽然被几个妇女拦住去路。
都是住这个小区里的。
虽然住进来不久,但是也没矛盾,庄子衿皱着眉,“你们干什么?”
“你女儿未婚先孕?怀了野种对吗?”最先开口的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
住庄子衿的隔壁。
“平时看你们人模人样,没想到你女儿竟然是这种货色,你上次不是说,你女儿才十八吗?”那胖妇女掐着腰,咄咄逼人。
庄子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声音发颤,“你,你们听谁乱嚼舌根子?”
“难道我们说错了,你女儿根本没怀孕?”
庄子衿的手一抖,是啊,她女儿怀孕了。
“真不要脸!”
“就是,年纪轻轻就勾搭男人,看着是个清纯的小姑娘,原来是个小浪货!”
“就是,就是,纯良的样子,都是装给人看的,背地里干着龌龊的勾当——”
“你们闭嘴,是谁让你们说的?”庄子衿愤怒,扭曲了原本温和的脸。
“敢做,就别怕人说!”
庄子衿捂着快速起伏的胸口,厉声为女儿辩解,“我女儿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她觉得心都要被人撕碎了,她的女儿不是那样的人。
为什么要这么中伤她?
“不是?那为什么才十八岁肚子里就揣了野种?”
庄子衿语塞,林辛言怀孕是事实。
她就知道,未婚先孕,会让人指指点点,可是没想到她们会如此激烈的指责谩骂。
“让开!”庄子衿推开她们,快速的走进小区。
虽然内心恼极了她们的言语,但是想到女儿还在医院,便压着不适,给女儿做饭。
她以为自己已经掩饰的很好,到医院给女儿送饭,还是被她看出来。
“妈,你的脸色——”
“我没事。”庄子衿不想让女儿知道她今天听到的那些话。
林辛言盯着庄子衿故意闪躲的脸,她不会说谎,一说谎就不敢看人的眼睛。
很明显,她说了谎。
林辛言没戳穿,接过她递过来的八宝饭。
明明那么甜,但是她感觉不到,只觉得苦。
她低着眼眸,“妈,明天我就可以出院了,我回家陪你几天。”
她以为庄子衿脸色苍白,是因为想弟弟了。
这是妈妈的心病。
庄子衿一惊,决绝的果断,“不行。”
让她听到那些话,她心里得多难受?
林辛言皱眉,“妈——”
“听我的。”庄子衿故作严肃,“不管是交易,还是什么,你现在已经嫁到宗家,就应该住在哪里。”
庄子衿的反应太过异常,林辛言不想多想都不行。
她不在吭声,嘴里失了味觉,只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往肚子里咽东西。
晚上翻来覆去,她都睡不着。
后来是天快亮了,她才缓缓睡去,不过也就是一会儿,很快就醒了。
早上,何瑞泽过来,庄子衿回去给林辛言做吃的。
等到庄子衿走出病房,林辛言从床上下来,何瑞泽过来扶她。
她抬起头看着何瑞泽,“我觉得我妈有事瞒着我。”
“什么事?”何瑞泽问。
“我不知道,所以我想弄清楚。”她蹉跎了一下,“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
“我想跟着她。”
看看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不想她回去住。
之前庄子衿明明说,希望她住家里的,那样方便照顾她。
可是昨天她的反应,又那么激烈。
明显不正常。
她现在就妈妈这个亲人了,她不能让妈妈去默默承受些她不知道事。
何瑞泽确定她可以走,才答应。
一路上都很平静,庄子衿到小区下车进屋。
林辛言尾随。
从电梯上下来林辛言看到她们住的地方,房门,墙上,写着不要脸,未婚先孕,各种辱骂的字眼,还泼了油漆。
庄子衿站在门前气的颤抖,身子晃了晃,倒了下去。
“妈——”
何瑞泽跨步过来,接住了倒下去的庄子衿,“先送去医院。”
明显是被墙上那些东西刺激了。
林辛言哽咽着说好。
妈妈从弟弟去世,加上车祸留下来的后遗症,身体很差。
看到这些肯定会气恼。
忽然晕倒,林辛言担心极了。
庄子衿被送进急求室。
林辛言站在门口,像是失了魂魄。何瑞泽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安慰,“别太担心。”
宗景灏回到家里发现林辛言还没回去,想到她在医院,便驱车而来。
或许是因为知道林辛言过去比较不幸,又或者因为她是自己妻子的身份,心里对她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来到医院没在病房看到她,却在要离开时的走廊里,看见她和何瑞泽搂在一起的画面。
不由的心底钻出一股火……
不由的心底钻出一股火,这火来的莫名其妙,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他的声音森冷,“你们在这里秀恩爱?!”
不由的心底钻出一股火,这火来的莫名其妙,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他的声音森冷,“你们在这里秀恩爱?!”
这声音——
即使没相处很久,林辛言一下就听出这声音是属于谁,身体不由的一僵,她转过头,果然。
他站在不远处,表情阴森凌冽,“我上次说的话,你当耳旁风?”
林辛言下意识的从何瑞泽的怀里撤出身子,刚刚是因为担心庄子衿,所以没注意和何瑞泽的身体接触。
“我——”
林辛言刚想解释,却被何瑞泽抓住手腕,他看着宗景灏,“你们的婚姻就一个月,各取所需的交易,你有什么理由干涉她的私事?”
知道了林辛言的一切事,何瑞泽心痛,惋惜,所以现在想要珍惜她,保护她。
宗景灏的目光盯着何瑞泽攥着林辛言的手腕,片刻,喉咙里溢出一声嘲讽极致的冷笑,“你让一个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嫁人,现在喧宾夺主?”
他唇边残留的冷笑,蓦然一收,目光凌厉如一柄利剑,直逼何瑞泽杀的片甲不留,“你也算是个男人?”
林辛言的心猛的一起抽,羞愤又无措。
他竟然以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何瑞泽的,对何瑞泽她是感激,是尊重,怎么敢去用自己的肮脏抹黑他?
她挣开何瑞泽攥着自己的手,看着宗景灏,“你要说我,就说我,请不要带上别人。”
林辛言的维护,出乎了宗景灏的意料!
还真是相爱!
可是看在他的眼里,可笑又愤怒。
她现在是他妻子的身份,却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展现他们恩爱!
莫名的火气在他的胸腔翻滚!
但是何瑞泽有句话说的对,他们的婚姻是一场交易,他没资格去指责,只是他并不想看着他们在一起的样子。
“浅水湾的地皮,如果你还想要,来找我。”说完他转身,迈步,离开。
林辛言出神了好几秒,没想到她已经放弃的机会,他又重新给自己。
这个对她来说,诱惑真的很大。
如果掌握了那块地皮的交易权,她就有和林国安谈条件的筹码。
而不是一味的被林国安打压。
“言言。”何瑞泽有几分担心,貌似宗景灏的话让她上了心。
林辛言摇摇头,“我没事。”
过了二十分钟后,庄子衿被推出手术室,庄子衿是气急攻心导致的昏厥。
她现在就一个女儿了,听到别人那么侮辱自己的女儿,庄子衿心里接受不了,加上门口那些,她一时间没承受住。
“病人气血郁结,受不了刺激,尽量不要让她有大的情绪波动。”送入病房后,医生交代。
林辛言点头,“谢谢医生。”
林辛言知道弟弟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如果不是还有自己,恐怕当时她就随着弟弟去了。
她以为让妈妈远离那个伤心的地方,会好些。
不曾想,又因为自己的事情受了刺激。
只是,知道她怀孕的人不多,是谁做的呢?
而且为什么要那么做?
是什么目的呢?
何瑞泽看出她的心事,走过来,“那个地方不能住了,我给你从新找个地方吧。”
林辛言点了点头,那个地方确实不能再住下去了,免得妈妈有心情波动。
“我想弄清楚,那些是什么人弄的。”林辛言总觉得这事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交给我吧。”何瑞泽笑笑,“我是你哥哥,自然也是你的亲人。”
林辛言看着何瑞泽,鼻腔忽然涌出一股酸涩,他对她太好,她不知道要怎么回报。
缓缓的她低下头,什么也没说,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定,等自己有能力了,一定报答他。
现在她的确需要有个人帮她弄清楚这件事情。
否则她不安心,就算搬到新的住处,谁知道会不会又有人出来弄出一些事情,故意刺激庄子衿?
想到宗景灏林走前的那句话,林辛言显得苦恼。
何瑞泽以为她累了,便说道,“你回去休息,这里有我看着。”
“可——”
“我本来就在这家医院上班,有自己的办公室和休息间,还能照顾你妈。”
林辛言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庄子衿,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有情况你给我打电话。”
林辛言把手机号码留给何瑞泽才离开医院。
回到别墅,家里就只有于妈,她皱着眉,“他不在吗?”
于妈的目光投向书房,“在里面。”
林辛言换了鞋子走进来,直径朝着书房走去,站在门口,她蹉跎了片刻,才抬手敲门。
她敲了几次都没人应声,眉头不由的蹙起,扭动把手轻轻推开房门。
只见,宗景灏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假寐还是真的睡着了。
林辛言缓步走进来,站在书桌前,低声唤了一声,“宗先生?”
宗景灏缓慢的掀起眼皮,盯着站在眼前的女人,别人都是称呼他宗总,宗少,第一次有人称他为先生。
林辛言双手交握,掌心有冷汗,“那个你说,浅水湾的地皮可以给我?”
宗景灏半瞌着眼眸,唇角噙着一丝算计的弧度,“我是生意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林辛言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
是啊,是她异想天开了。
这个男人怎么会无条件的帮助她呢?
她什么都没有,怎么能换取这块地皮呢?
“我想这块地皮对你很有用。”宗景灏察觉出她的退却。
林国安把她和她妈前送到那个国家,过的不好,弟弟又死了,她对林国安心里必然有恨。
之前他想林辛言要那块地皮是给林国安,现在看来并不是。
“可是我没有东西可以和你交换。”的确,林辛言想要得到那块地皮。
宗景灏抬起眼皮,眼角压着一丝成熟男人的味道,“你有。”
“什么?”
“你。”
林辛言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我?”
宗景灏站起来,迈着步子走过来,他逼的近,林辛言本能的往后退,宗景灏一把扣住她的肩膀,“你退什么,我又不吃人。”
林辛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怕他,总觉得他并不是表面这般平静。
忽然他的唇角溢出一抹似笑非笑,“怎么,是做了亏心事,不敢面对我,心虚了?”
她做了什么亏心事?
林辛言仰起头,“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她下巴抬的高,呼出的热气弥漫在宗景灏的鼻尖,这种气息,竟有些熟悉。本篇的文字重要介绍的是带着小怪兽上班喷了 他在上课时按了小怪兽 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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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