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景灏轻嗯了一声,便将车子开了出去。
几乎是一路极速,回到家的时候林辛言还没回来。
他解着衬衫的扣子,“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中午。”于妈接过他手里的外套,“现在要吃晚饭吗?”
“等一会儿。”现在他没胃口。
衬衫的扣子也解了两粒,明明不勒人,但是他就觉得闷。
这种奇怪的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他推开书房的门,林辛言留给他的便签还放在书桌上,他拿起来,冷冷的笑了一声,“一边在我面前,演苦肉计,一边和男人厮混,林辛言,你真是好样的!”
便签在他手中褶皱成一团。
林辛言打车回来的,何瑞泽要送她,她并不想让何瑞泽知道她和宗景灏的关系,便拒绝了。
家里只有于妈,林辛言以为宗景灏还没回来,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于妈见林辛言心情好,问道,“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其实没有,林辛言笑笑,“就是觉得他不在,我自由些。”
于妈,“……”
“你的意思,我是多余的?”他修长的身形,斜靠在书房的门旁,慵懒的倚着,漫不经心又透着一丝嘲讽。
这声音——
林辛言僵硬的转身,就看见倚在门旁的男人,样子阴气沉沉的。
他,他怎么在家?
回来没看见他在,林辛言本能的以为他没在,所以,说话才没考虑太多。
“我——”林辛言刚想解释,宗景灏便越过她朝餐厅走去,叫于妈开饭。
林辛言坐到餐桌前,几次张口欲解释,都没找到解释的说辞。
宗景灏从始至终没看她一眼,只是在吃好饭时,说道,“你跟我进来一趟。”
林辛言放下筷子,跟着他进了书房。
宗景灏坐在书桌前,将她翻译的那份文件撂在桌子上,淡淡的睨她,“你会A国语言?”
林辛言坦然的点了点头。
这倒让宗景灏奇怪了,“为什么会学这门语言,它在国际上并不流通。”
提到那个她生活了八年的地方,内心有太多太多的伤痛。
只是,这些伤痛,没有人能够体会,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段时间的狼狈与不堪。
她并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脸上扯着似是很轻松的笑,“喜欢就学了。”
宗景灏蹙起眉心,她看似掩盖很好的情绪,眼底快速消失的悲痛,并没逃出他得眼睛。
她到底在隐藏什么,掩饰什么?
“你过来。”他沉声。
林辛言心里抵触,这个男人的性格她摸不透,但是现在她又不得不和他周旋。
轻轻的挪动脚步走过来。
宗景灏将一份文件放到她面前,“既然你会,这份文件,你翻译好给我。”
林辛言低头,发现文件夹右上角,印着万越集团的字样。
昨晚她只顾着翻译文件,没注意右上角的印记。
不由的抬起头,“你们没招到翻译吗?”
宗景灏微挑着眉梢。
林辛言拿过文件,低声道,“我去你公司应聘过翻译这个工作,一开始对我还挺满意,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说我不合适。”
“有这事?”他的每个字,每个表情,都发人深省,藏着令人琢磨不透的深意。
林辛言嗯了一声,她没必要说谎。
“这文件我可以帮你翻译,但是——”林辛言不是贪心,想要从中某得好处,只是现在她一无所有,只能自不量力。
宗景灏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等她开口,就给她打了预防针,“如果你要说浅水湾的地皮,我不能答应,你们林氏没那个能力吃下来。”
林辛言刚刚的确是想说这个的,但是绝对不是放给林国安,而是想让他给自己,那样自己就有了筹码,和林国安谈交易。
现在明显他拒绝。
一份翻译,换地皮明显不可能。
“你给我钱吧。”既然暂时不能要回妈妈的嫁妆,那就先赚点钱,保证妈妈的生活,以后还有宝宝,她需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来保证她们的生活。
林辛言翻了翻文件,有二十多页,“一张一百,我也不宰你。”
宗景灏,“……”
林家这么缺钱?
这个女人的行为,怎么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宗景灏没说话,林辛言以为他不愿意,“这真不贵了,如果你闲贵,我再……少一点点?”
“不用,就按照你说的。”
“那行。”林辛言拿起文件,从桌子上站起来,“这些我一时也弄不好,我拿到回房间,翻译好给你送过来。”
“等等。”
“嗯?”
林辛言疑惑的看着他。
他目光沉沉,似是警告,“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林辛言困惑。
宗景灏从椅子上站起来,逆着灯火辉煌而来,他的脚步迈得稳又缓,最后站定在林辛言跟前,居高临下,“和我还是夫妻关系间,不要随便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
不管是什么原因结婚,绝对不能婚姻期间给他带绿帽子!
这是他的底线,更是男人的尊严!
林辛言半天没反应过来,她和谁亲亲我我了?
她本能的反驳,“那你不是和别的女人在这里过夜吗?是不是我也要以妻子的身份要求你?”
宗景灏的眉头皱的越发深,“我没和她睡一起。”
林辛言愣了一下,昨晚明明白竹微留在这里过夜的。
没睡,谁信?
等等睡没睡,关她什么事情呢?
宗景灏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在干什么?
林辛言没想和他闹僵,语气软了下来,“我会尽量按照你的要求做,那我……”
她晃了晃手中的文件,意思很明确。
宗景灏淡淡的嗯了一声,腔调里多了一丝恼怒,不是恼怒林辛言,而是恼怒他自己!
自己如何,为什么要给她解释?!
疯了!
这种反常的行为,让他很不适应!
甚至反感!
林辛言因为应聘成功了餐厅里的工作,所以想要早点完成这些需要翻译的文件。
到夜里十二点的时候,她也只完成了一半,已经很困了。
为了提神,她拿着文件到客厅,这个时间整个别墅都静悄悄的,宗景灏和于妈应该都睡熟了。
她把文件放在茶几上,到厨房倒了杯温水喝,放下杯子,回到客厅坐到地毯上,趴在茶几上继续翻译。
宗景灏口渴,半夜下来倒水,看见林辛言还在翻译文件,眉头微微蹙起来。
但却没出声,林辛言发现他,也没主动打招呼。
宗景灏习惯了家里没有外人,看到桌子上放的有水,拿起来便喝了。
“那个——”
林辛言想要提醒,那个是她用过的杯子,奈何,宗景灏已经用了,她余下的话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了。
宗景灏看了她一眼,似乎领略了她的欲言又止,目光定格在她的面孔数秒,旋即低下头,借着白荧荧的灯光,他发现杯口有一抹半重叠浅浅的唇印。
一半是他刚刚喝过水的位置。
很明显他刚刚下嘴的地方,是有人用过的,结合刚刚林辛言的反应,心里可以肯定是她。
林辛言低着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生。
只是脸,莫名的有些发热。
他们很陌生,共用一个杯子,实在是太过亲密的行为。
虽说他是无意,但是林辛言依旧觉得难为情。
宗景灏动了动唇,舌尖划过下唇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干脆对着杯口将剩下的水,灌下去。
他放下空杯子,走过来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已经一点,“还不睡?”
林辛言耷拉着脑袋,头也不敢抬,“我还不困。”
宗景灏沉默着看了她两秒,转身上楼。
走到楼梯口时忽然想到她说去公司应聘过,但是没被录取,这点很让他奇怪,他回到房间拿起手机,给关劲去了一通电话。
夜里关劲睡的迷迷糊糊的,被电话吵醒了,心情很不好,带着气,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胸腔里已经酝酿好了骂人的话,等到看清,手机上显示的名字,瞬间就怂了,揉了下眼睛,接起电话,“宗总。”
“你去查一下,人事部那边,为何拒招应聘翻译。”
“啊?”关劲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那边就已经挂了电话。
他看着手机,这大半夜的,打电话来就是为了一件这么小的事情?
关劲的脸都快扭曲了。
这不是扰人清梦吗?
他也就自己发发牢骚,却不敢怠慢。
隔日,于妈起来,发现林辛言趴在桌子上睡的觉,她跟前放的那一堆纸,她也看不懂,但是知道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心里叹了口气,“工作也不用这么拼命吧,觉都不睡了。”
不理解归不理解,于妈还是到屋里去拿毯子给她盖上。
这个时候宗景灏从楼上下来,看见于妈正在给林辛言盖毯子,眼角的细纹拉深,多了丝,岁月沉下来的气度。
他走过来,弯身拿起她翻译的文件,22张的文件,她手写翻译完。
这些弄完,恐怕天都快亮了,这个女人一夜没睡?
宗景灏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
于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好。
转身去厨房准备早餐。
林辛言醒来时,宗景灏已经在吃早饭,她揉了揉眼睛双手撑着桌面想要起来,发现双腿麻木了。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能走路。
她去浴室洗漱,顺便洗了个澡,让自己有精神。
林辛言穿戴好走出来,将翻译好的文件放到宗景灏跟前,“已经好了。”
她坐回位置上吃饭,想了一下说道,“如果你方便,就把钱给我吧。”
林辛言怕他忘记了。
宗景灏放下咖啡杯,看了她两秒,“我没有带现金的习惯,晚点你去公司找我。”
说完他起身。
林辛言喝了口牛奶,没去纠结,左右他认账就行。
林辛言这么拼命的把文件弄好,是不想耽搁今天的工作。
宗景灏出门没多久,林辛言也出了门。
餐厅里有统一着装,林辛言换上白色衬衫,黑色马甲,领口蝴蝶结,下身包臀裙,露着两条笔直细长的腿。
靠窗的位置,白竹微心情尤其的好,今天宗景灏主动约她出来吃饭。
虽然宗景灏承认两人关系,也说会娶她,可是从来没主动约过她,几乎都是她在主动。
“阿灏——”
“我听说,林辛言应聘翻译,是你不让录取的?”他一早进公司,关劲就和他说了。
应聘的事,是白竹微从中作梗。
白竹微的双手遽然攥紧,这事儿他怎么知道的?
宗景灏背靠椅背,窗外的阳光很暖,洒落在他身上,他慵懒的支着下颔,目光深幽透着探究。
对于这个从小救过他,又做了他解药的善良女人,此刻,他不了解了。
白竹微压着内心的慌乱,微微低着眼眸,浅浅的闪着水光,“她和你朝夕相处,如果再进公司做翻译,只会离你更加的近,我害怕,害怕你们会相处久了,生出感情。”
既然已经瞒不住,便不去隐瞒,并且大方的说出来,打消宗景灏的怀疑,她这样不过是怕失去他而已。
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你认识我,不是一天两天,很清楚我对你的感情——”
白竹微继续忍着泪,“我太害怕会失去你,所以——才会在看见她去公司应聘,自作主张。”
宗景灏眉心紧皱,“我和你说过,一个月后,我们会离婚。”
白竹微知道啊,如果不知道林辛言是那晚的女孩,她也愿意等,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一个月,可是现在她不能等了。
她绝对不能让她离宗景灏太近!
不能!
“林辛言,这是二号桌的,你端过去。”
林辛言应声,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今天来上班,又一直站着,下腹隐隐有坠痛感。
她捧着托盘朝着二号位置走去,还没走到位置,林辛言就看见白竹微,她对面——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她的脚步迟疑了一下,很短暂,这是她的工作,躲是躲不掉的。
她脸上保持着标准的笑容,“这是您点的餐。”
林辛言弯着身子,将托盘里的菜端出来。
当她把碟子放到宗景灏面前时,她的手腕忽然被攥住,“你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微冷,带着质问。
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马甲,只能裹住臀部的短裙,露着一双细白笔直的双腿。
视线在她的双腿上停留几秒,神色愈发阴沉。
她这是什么打扮?露给谁看?
她是已婚女人,来这地方做什么?
林辛言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我在工作。”
宗景灏眉头紧皱隐隐约约的泛着怒气,从昨天翻译文件问他要钱,现在还做这种工作,林家真落败到这种地步了?
“麻烦你放开我好吗?”林辛言不觉得有什么,她靠自己的双手赚钱。
白竹微去握宗景灏的手,“啊灏,很多人看着呢,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说。”
宗景灏和林辛言的婚姻,没有人知道,白竹微并不想宗景灏把这件事情挑明。
宗景灏注视着林辛言,很久,才压下那股无名的火气,放开了她,“我不希望你在这里上班。”
林辛言只觉得下腹的坠痛感越发的猛烈,额头上不觉中,已经渗出细细的汗珠,她想解释,可是体力有些不支,没吭声拿着托盘就走了。
放下盘子她走进洗手间,这种感觉让她害怕,还好,没有见红。
她从隔间里出来,站在洗手池边洗手,她低着头,摸着腹部,“宝宝听话点。”
妈咪需要赚钱,有了钱才能照顾好妈妈和肚子里的孩子。
白竹微走进来,刚好听见她那句话,目光定格在她的腹部,脸色不由得煞白。
林辛言看见她脸色苍白,解释道,“这不是宗景灏的,你用不着脸色这么难看。”
说完林辛言打起精神,越过她,走出洗手间。
“你的孩子,两个月了?”白竹微转过身。
林辛言的脚步一顿,回过头,“你怎么知道?”
“我,我看着你的肚子猜的。”白竹微强撑着。
她,她竟然怀孕了?
宗景灏的?!
果然,果然这个女人不能留!
这一刻,白竹微疯狂的想要除掉这个女人,让她彻底消失在宗景灏的世界里!
林辛言走出洗手间,就被宗景灏抓着手腕,拉出餐厅。
她本来就不舒服,被宗景灏强行拉走,她只觉得缓解的疼痛,又厉害了。
“你放开我!”本想呵斥,但是力气不够,少了气势。
宗景灏一路将她拽到路边,才放开她,严声厉色,“你缺钱可以和我说,用不着在我面前装可怜!”
他不信,林家落魄到这个地步了,林国安前两天还带着妻子女儿去奢侈品店消费,这会儿,她竟然来餐厅当服务员?
林辛言靠着路边的广告牌,不然她会支撑不住,她努力的让自己镇静,“我和宗先生虽是夫妻,但是你我都懂,我们不过是交易,各取所需的交易,我干什么,宗先生不必如此恼怒。”
“既然你是我的妻子,做这种工作,就是丢我的脸!”宗景灏对这个女人百思不得其解,她的行为,总是让人看不透。
林辛言抿着唇,默默的忍受着疼痛。
就在她要快撑不住的时候,何瑞泽快速的朝这边跑过来,“言言,我来这找你,没想到真找——你不舒服吗?”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对人的身体形态观察的都很细微,虽然林辛言在极力忍耐,他还是发现了她的不适。
从那天和她分开后,他就去了她的住处找庄子衿,从庄子衿嘴里知道了林辛言所有的事情,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有的。
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总之不好受。
她遇到那样的困难,为什么不去找他?!
他想来找她,但是不知道她的住处,就来昨天他们碰见的地方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被他找到了。
林辛言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下腹的疼痛令她心慌,她一把抓住何瑞泽的手臂,“麻烦你,送我去一下医院。”
何瑞泽往她下腹看了一眼,弯身想要去抱她时,肩膀上忽然落下来一道重力。
他转头。
只见宗景灏脸色阴沉,“她是我的妻子。”
语气不轻不重,却震慑十足!
似是在警告,那是他的妻子,别人不能碰!
何瑞泽笑了,笑的嘲讽,“你们是夫妻?”本篇的重要介绍的是学长~能把遥控器关了嘛作文 不要..把遥控器关掉 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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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