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精对此人并无什么好感。
台上舞姬一曲舞罢，传菜太监的声音便从殿门口方向传来：“上点心！”
小妖精俏皮地对皇帝眨了眨眼，不忘继续卖乖：“臣妾新做的点心，陛下务必要尝尝。”
谁都未察觉坐在帝后左右两侧的太后与皇贵妃对了一记眼神，二人面色各异。
主菜过后的饭后点心一共有十样，奉菜宫女把点心一样一样呈上，待最后一样点心端上来，见瓷碟中的点心是千层酥时小妖精面色微变。
此物有毒。
小妖精捏着帕子的手一紧：“千层酥太过油腻，不宜在食过荤腥后食用，暂且先撤下。”
小妖精话音刚落阮笙澜就站起身质问：“皇后娘娘这是做什么？才端上来的点心众人还未品尝就撤下去，这可不是我们翎国的待客之道。”
阮笙澜面色惊诧，她好容易才游说太后同意在千层酥中下毒，能否把小妖精从凤椅上拉下来全看此举能否成功，不料千层酥才呈上她就命人撤下。
小妖精冷笑，她还未说什么，阮笙澜就倒是先着急着自己跳出来。
“李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太医！快宣太医！”
不待小妖精开口席间就有人嚷嚷起来，小妖精眉头一拧，这场戏开场倒是快啊。
循着喧闹声看过去，席间已经有人因千层酥中毒而口吐白沫。
太后不知何时走过来，扬手重重打了小妖精一巴掌：“皇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点心中下毒谋害朝廷命官，你是不是还想谋害哀家与皇帝！”
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压根没有给小妖精开口的机会。
小妖精被冷不防打了一巴掌，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鬓边一支簪子甩落跌在地上，她身子本就不好，直被打得眼冒金星，耳朵也跟着翁鸣。
就在小妖精快跌倒时司鹤冷不防搂住她的腰将她扶住：“母后，事情尚未有定论。”
司鹤面色不善，可别有用心之人如何肯善罢甘休？
“请陛下圣断，此女虽是我翎国皇后但也是虞国公主，只怕是虞国派来的细作也未可知，她做千层酥想来为的就是在百花宴上毒害陛下与朝廷重臣，用心之歹毒其心可诛啊陛下！”
丞相慷慨陈词说完这番话就朝司鹤跪下，神色怆然地对司鹤磕了个头。
小妖精自诩是会演戏的，可今日见着这些人才发现在前朝后宫人人都能演，我方唱罢你登场，乐此不疲。
在丞相先入为主的陈词中小妖精瞬间成为众矢之的，不少人跟着陈情请皇帝发落小妖精。
此番情形与当初太后中毒时差不多，司鹤一如当初不置一词，他不开口的意思便是留给小妖精解释的机会。小妖精漠然地扫了跪了一地的众人一眼，而后对司鹤福了福身。
“请陛下允臣妾为李大人把脉。”
“允。”皇帝的声音掷地有声，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喧闹的大殿一瞬安静下来。
小妖精由小禾扶着走下台阶来到那位中毒的大人面前，小妖精面不改色为其把脉，探了脉象之后小妖精反而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断肠草之毒。
小妖精拿出随身带在身上的解毒丸为其喂下，不多时李大人的面色便开始缓和，呼吸也不再是出气多进气少。
“请诸位听本宫一言，本宫此番乃是为人所害，千层酥中所下的毒药是断肠草，我不过一届深居后宫的妇人，在此人生地不熟，从何处弄来这么多毒药下在千层酥中？”
她素来以理服人，说话也有理有据，但她身披虞国公主的身份，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贵妃一派的妃嫔看小妖精不顺眼已久，见小妖精这回难逃死罪，便纷纷跟随阮笙澜对其发难。
“简直一派胡言！皇后娘娘能说会道在后宫谁人不知？想来皇后娘娘下手之前就已想好这番说辞为自己开脱罢？”开口之人是坐在阮笙澜身后的淑妃。
昭嫔见状也跟着开口：“皇后娘娘莫不是用惯了四两拨千斤的本事，以为无论遇着什么事单凭一张嘴皮子就能安然化解危机？”
听着这些人接连炮轰的攻击，小妖精不慌不忙站起身，她脸上淡淡的，就连一丝波动也无。
“自千层酥广受好评之后本宫曾在后宫公开教学，想来大家都知晓此事，千层酥不止本宫会做。并且本宫此前担心陛下吃腻了千层酥，所以此次晚宴并未准备这道点心。”
小妖精走回自己的位置上拿起原本是给她的那份千层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气定神闲吃了一口。
司鹤原本只是不为所动听着她说，直到她把那块糕点放入口中，司鹤额头的青筋猛地一跳，抓住她的手怒喝道：“你是不是疯了！”
皇帝发怒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包括小妖精。
司鹤眼神阴鸷地掐住小妖精的嘴，似想迫她把那块糕点吐出来。
小妖精却嚼了下然后当着他的面把千层酥囫囵咽了下去，然后笑道：“陛下放心，臣妾这块糕点必然无毒，如若不然如何方便栽赃陷害？”
司鹤愕然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她做这些只是为了向众人证明此事不是她所为。
只是为了自证清白。
司鹤目光落在她嘴角沾着的奶油渍上，竟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小妖精注意到他的目光，端庄得体地擦去嘴角的奶油：“大家也都瞧见了，如此明显的陷害手段不过是下手之人认定本宫必死无疑，所以就连下手也没做的细致些。”
动手的人没在小妖精那份千层酥里下毒其实不过是为了让小妖精百口莫辩，可这么做也有个弊端，那就是把小妖精设定在一个异常愚蠢的设定中。
一个人既然能布局要毒死一国之君以及朝廷重臣，又能蠢到哪里去？
如此明显拙劣的手段就是小禾都不忍直视，那么相信是她下毒的人又藏了什么心思？
“诸位与其揣测本宫为何敢如此胆大包天，为何不想想是谁人这般想置本宫于死地？”
眼见局势有被扭转之势，阮笙澜也不顾什么皇贵妃的体面拍案而起怒指小妖精。
“好你个虞国细作！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此次晚宴报备的菜单上分明写明有一道唯有你擅长做的点心，现下为了脱罪又说没准备，下毒与欺君之罪并罚，这笔账倒真是算不完了！”
司鹤收回抵着小妖精下颚的手，冷眼睨着她。此女素来多计，他做什么操这个心？
他方才定是疯了，竟怕她真的中毒，就算她真的死了又能如何？虞国也不能怎样。
比起远在天边的顾虑，司鹤更想知道他的皇后接下来会如何解她的困局。
司鹤冰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压得小妖精有些喘不过气。
不过……小妖精看向案上放着的牡丹花，原主身上的哮喘真是麻烦。
小妖精单手扶着桌案，气定神闲地坐下来：“本宫确实准备了点心，但不是千层酥。”
小妖精强行忍着身上不适，尽量让呼吸趋于平和教人听不出异端：“小禾，端上来。”
小禾瞥了一眼小妖精被打肿的脸颊，强行忍住眼中的泪水迅速下去命人把小妖精准备的糕点端上来。小妖精在菜品上之所以注明特色点心也不过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阮笙澜真入了局。
传菜宫女把小妖精准备好的点心端上逐一放在各人桌案上，小妖精接过小禾递来的那一份呈于众人眼前，碟中的糕点与千层酥压并非同一品类。
“这份糕点才是本宫新研制的点心，大家可以放心品尝，这与千层酥并非同种糕点。”
做出千层酥后小妖精就想到有人会借此做文章，故而特意留了一手。
直到这道糕点端上来之前，除了她自己无人知道碟中的糕点叫什么名字。
新做的糕点需要用到巧克力豆，可这个时代背景下还未有此物，为此小妖精花了不少心思。
小妖精尝试了种种办法，连日做实验才终于找到巧克力豆的替代品：长角豆。
将长角豆的豆荚风干后把豆粒放入锅中熬煮，把豆粒煮透后碾成泥，再把豆泥放入烤炉中烘焙，风干透后豆泥就能制成小颗粒以此代替巧克力豆。
虽然长角豆的味道与可可有点类似，但不如可可味苦，反而带有一股蔬菜特有的清香。
风味固然不同，可更加符合他们现在的口味，也比可可更能接受一些。
“本宫为晚宴特地准备的新糕点——提拉米酥，味道清香可口、入口即化，愿诸位喜欢。”
提拉米酥也就是现代小妖精爱吃的提拉米苏，只不过为了方便解释些干脆把苏改成酥。
说罢小妖精就先用勺子舀起一块提拉米酥放入口中吃了起来，小妖精本来还想着怎么向他们证明这东西能吃，不料司鹤就先舀起糕点吃了一口。
众臣对皇后的手艺颇有耳闻，能在晚宴上吃饭其独家研发的糕点本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有千层酥的变故在先，众臣本有所顾虑，但看到司鹤带头，纷纷跟着吃了起来。
“这是什么点心！臣妾还从未听闻，与千层酥果真很不一样，可想而知皇后娘娘想必为了晚宴费了不少心思。”继司鹤之后端妃率先尝了桌上的点心，当即对其赞不绝口。
端妃身为后宫妃嫔中皇后一派的粉头“带货”能力自然非同一般，她一开口就有不少妃子跃跃欲试，席间坐着的官员家眷也忍不住新奇，尝了尝这别具一格的提拉米酥。
“皇后。”坐在身侧的男人冷冷开口。
小妖精扭过头去看他，往司鹤那边看去才发现他碟中的糕点已经吃得一干二净。
“提拉米是何意，朕从未听过。”皇帝淡淡地望着他，眼底带着探究的意味。
他能够慢悠悠地问自己这是什么意思就说明他信了自己的话，小妖精心情稍宽：“回陛下，提拉米是虞国古老的一种语言，意思是幸福安康。”
小妖精一本正经地扯谎，左右整个大殿里只有她与小禾是虞国人，什么虞国古老语言还不是由她瞎胡扯？小妖精说罢看了司鹤一眼，慢吞吞又郑重其事地牵住司鹤的手。
就见女子面带微笑，牵着身侧君王的手举杯道：“本宫虽是翎国公主，但自嫁到翎国成为皇后便与陛下夫妻一体，本宫在此郑重祝愿翎国与虞国繁荣昌盛、百姓幸福安康。”
女子的声音脆生生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恳切真诚，她的声音响彻在偌大的殿宇中，竟比乐器声还要清脆。一句话说完，小妖精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这番豪情万丈干脆利落的做派令人心神一震，众人宛如在临上战场前听了领军者鼓励军心的话，就连席间的大臣都被威慑住，所有人都对小妖精这番话备感意外。
场面上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这下轮到他们不知如何接话。
皇帝盯着小妖精看了半晌才随之缓缓举杯：“皇后说的极是，众卿何以不举杯？”
席间众人皆起身举杯贺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阮笙澜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紧，待众人都坐下才嗤道：“皇后娘娘真是好算计，如此轻易就为自己脱罪，无论结果如何您都能全身而退，如此盘算委实令人望尘莫及。”
大殿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宝座上的女子此刻已是面色煞白，呼吸也乱了。阮笙澜以为她是慌了，心下一喜。
“陛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皇后到底是虞国皇族而非翎国子民，心思必定不善啊陛下！”
阮笙澜的声音极为尖锐，加之她与小妖精离地不算远，她的声音就如尖锐的银针刺穿小妖精的耳膜，激得小妖精越发头痛。
分明在来之前吃过药，为何身体还是如此虚弱？该死！
原本安分下来的大臣又跟着阮笙澜的话指小妖精居心叵测云云，殿内一时嘈杂声四起。
“陛下！您要纵容这个异国女子么！”阮笙澜见司鹤不为所动越发恼怒。
小妖精头疼得青筋直跳，脑海中紧绷的理智彻底断裂，小妖精忍无可忍怒而抬手挥落桌上的杯盏碟筷：“够了！”
桌上的名贵金器跌落一地，脆生生的声响把小妖精的神智拉回现实。
小妖精是清醒了，可座下一干人等却是看傻了眼，太后的脸更是气得涨红。
小妖精暗道不好，不给其他人回过神发难的机会，小妖精起身对司鹤福了福身。
她脸上挂着身为皇后应该有的标准笑容，只是面色格外苍白，好似随时都会晕倒。
“陛下，今日宫宴闹到这一步实是臣妾不够严谨之故，臣妾愿受责罚。但千层酥中下毒实非……实非臣妾所为。”小妖精扶着桌案缓缓朝司鹤跪下。
倒不是她有意为了请罪如此，而是因为她实在头晕地有些站不住。
“望陛下给臣妾些时日，臣妾一定找出下毒之人，给陛下以及在座诸位一个交代！”
她把额头抵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以此让自己保持清醒。
司鹤眉头微拧，这个场面真是似曾相识，她在封后大典当日被人冤枉也是这般跪他。
司鹤心神微动，暗中似乎有什么在缓缓融化，他无心去思量，沉声道：“准。”
听到“准”字小妖精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连“谢陛下恩典”都未及说出就眼前一黑晕死过去。司鹤见她跪在地上久久不起，就见呼吸也变得微弱，心下一紧。
“皇后？”司鹤轻唤小妖精，他话音未落小妖精的身子就歪倒在一边，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娘娘！”小禾被吓得魂都丢了，刚要去扶自家主子就被司鹤抢先一步。
“太医！快叫太医！你们都死了吗！杵在那做什么！”皇帝暴怒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这下众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时都慌了神。
“皇后娘娘患有头疾，只需日后好生将养并无大碍，陛下无须忧虑。”太医把完脉也松了口气，好在只是头疾而不是什么大毛病。
皇帝坐在床榻边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太医不得命令也不敢贸然退下。
就在太医左右为难时皇帝终于缓缓抬起头对侍卫道：“去查，今日进过御膳房的都有谁。”
所有人包括司鹤都以为皇后头疾发作会歇息两日，不想她醒来后当夜就开始铺查此事。
小妖精愣是没借司鹤之手，单以一己之力花了几日时间找到下毒的宫女。
小妖精懒得废话，把人擒来凤栖宫便命人去请司鹤来当面听听宫女招供的供词。
既然是要吐真话，小妖精就没想着要用寻常手段。也懒得装蒜避讳，直接当着司鹤的面用毒药让宫女痛不欲生，如此也好让皇帝知道，她真要用毒，手段可多了去了。
在小妖精毒药的折磨下宫女没扛过一柱香的时间就说了实情。
“是太后！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让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也，也是为人所逼迫。”
婢女被毒药折磨地痛不欲生，气都喘不匀还不忘为自己求情。
宫女的供词倒是让小妖精有些意外，她以为吐出来的会是皇贵妃，可惜了。
“陛下，即已得了结果，人如何处置由陛下定夺。”小妖精坐回官帽椅上，一派事不关己的神情。在宫宴上被人污蔑、受众人指摘时她也是如此。
司鹤把玩着玉佩上的流苏，目光始终在小妖精身上，看都没看宫女一眼：“拉出去砍了。”
宫女的哀求声渐行渐远，不多时就消散在秋风中，凤栖宫依旧安安静静，好似未曾有事发生。见小妖精不再说话司鹤觉得有趣：“皇后不再查一查？”
小妖精抬手懒懒地支着下颚，眉眼含笑地看向司鹤：“陛下觉得再查下去还有意义？”
这件事是谁做的大家都心里有数，不过是不捅破那层窗户纸。
此事已尘埃落定，小妖精根本不外乎幕后黑手是太后还是皇贵妃，证据指向谁也不重要。
皇贵妃做了缩头王八，推了太后出来做挡箭牌逃过一劫，可见她是早就盘算好。
此事查到太后头上又怎样，太后照样照葫芦画瓢推一个替死鬼出来。
再者，跟太后硬刚对自己没好处。今日宫女说的话太后的耳目自会知道，只要这件事让太后与皇贵妃心生隔阂，她的冤枉就没算白受。
“皇后就不怪母后？”司鹤拉过小妖精的手捏了捏她掌心的软肉玩得不亦乐乎。
“太后娘娘只是担心臣妾不是翎国子民有心磨练臣妾罢了，说到底并无别的恶意。此事就到此为止，陛下不必为了臣妾再去追究。”
小妖精歪着头靠在司鹤的手臂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见过她数次变脸的司鹤已经见怪不怪，顺势轻抚她鬓边的蔷薇。
“好，但母后身边的宫女不懂规矩不得不罚。来人，传朕口谕，太后宫中的香云不安分，即敢把手伸到御膳房，那便把她的右手砍去以示惩戒。”
香云是太后身边的宫女，而在宫宴上太后打小妖精用的便是右手，他到底是想敲山震虎还是为她出气？见小妖精看着自己，司鹤微微勾唇：“这个处置皇后可满意？”
“臣妾谢陛下体恤。”小妖精应罢就扭头去看墙边开得正好的蔷薇花。
“皇后似乎很善用毒。”司鹤并不打算掩饰自己对小妖精的毒很感兴趣的心思。
小妖精非但并不惶恐反而十分淡然：“因为感兴趣，臣妾自己会试着研制。毒药分多种，功效也各不相同。可让人神智失常、心肺衰竭、吐着不至、心脉尽断，能一瞬夺人性命……”
小妖精冷笑：“也能日积月累夺人性命。”
“皇后可缺试验品？朕这里有许多近日押入死牢意图谋反的官员，就是不知皇后愿不愿意让朕开开眼。”司鹤摩挲着小妖精手腕处的血管，脸上笑意渐深。
“好。”
是夜。
小禾取下小妖精头上的钗环，精心为主子梳好头发，不确定透过镜子看了看小妖精。
“娘娘，奴婢怎不知我们虞国还有提拉米这种说法？”
小妖精打了个哈欠随口道：“本宫亦是偶然在一本古书中瞧见的，时候不早，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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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