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艰难地呼吸着,刚刚的爆炸她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来,现在脑仁都好像一团浆糊,她好像踩到地雷了,一瞬间的爆炸,让她彻底晕了过去。
耳边到现在都还嗡嗡的,十分难受。
好像,还有什么人在说话,好像,还有什么人在抬着她走?
“怎么办?张妈,四小姐还没有死透?”
在听到被抬着的人发出梦呓一样的呻吟声时,胆子小的丫鬟有点儿紧张兮兮地看着前面的老嬷嬷张妈。
张妈往后看了一眼,还有十几步就到龙吟崖了,她还就不信邪:“手脚麻利下,今日过后,四小姐还能活着,就得换你跳下这龙吟崖了!”
打断了十根木杖,就是个成年的男人也活不了了,还别说这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四小姐了。
“可是张妈,我害怕,那玉观音不是四小姐打碎的,二小姐这样……”
“你闭嘴!”
张妈没有给小丫鬟继续说话的机会,她已经来到了龙吟崖之前。
被抬着的人,稍微睁开了一丝眼睛——
这里,是哪儿?
风呼啸而过,吹乱了她的三千青丝。
只是怎么感觉天旋地转的,她,她这是被炸晕了吗?
白羽在半空中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比感觉还要深刻的天旋地转,刚刚不是发生爆炸了吗,她在战地救人的时候踩到了地雷,然后就……
“轰——”
“唔……”
强悍的冲击力,伴随着寒冷刺骨的冰水在一瞬间侵入白羽的四肢百骸,她掉进了水里?
基于最根本的求生欲望,她费力地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好不容易换了口气,脑子也清醒了大半,好在,没有在水里面泡太久,她就找到了上岸的机会,可这一上岸,她就傻眼了。
踩到地雷,就算不死,怎么着也得断手断脚吧,她现在……
好端端的……
只是,这长裙长袖,是几个意思?
如果没有记错,她踩雷的时候,正值夏天,她在戈壁沙漠之中,穿的可是让人看一眼就血脉喷张的背心短裤。
“嗡——”
脑子里面传来零散的画面,就像放电影一样,占据着她的大脑……
“穿越了?”白羽呓语着,刚刚那些画面是这身体原来的主人的?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白羽,今年十六岁,是宁与大陆赫北皇朝吏部尚书的庶女,排行老四,亲娘死的早,被过继给妾侍张氏做养女,从小就不招人待见。
“噗——”
白羽还没有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诡异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来,她转过身,却看到一个男人晕倒在血泊之中。
她看了一眼四周,安安静静的,没有第三人在场,这个男人,居然莫名其妙地吐血?
难道是被她吓的?
摸着不安的小心脏,白羽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去,摸了摸男人的鼻息,还好,没死。
“咦?”白羽嗅了嗅空气之中的血腥味,“好奇怪的毒?钩吻?罂粟?断肠草?鬼藤?通灵花?什么奇奇怪怪的呀!那么多毒都汇聚在一起,居然还没有死?”
职业病发作的白羽将男人的手腕给抓住,然后开始把脉,这个男人,皮肤上面一点儿温度都没有,好似一具尸体那般。
只可惜,虽然她身为战地医生,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天职,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她连可用的药材都没有,真是……
白瞎了这身好看的衣裳呢!
按照她的推算,这衣裳怎么说也是江南顶好的丝绸,加上男人的身形高大,说是高端奢侈品制定也不为过,白花花的银子就打水漂了。
白羽按了按自己还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叹息:“若是我的……”
“叮叮叮……”
随着她的胳膊摆动,手腕上居然发出了熟悉的声音。
“咦?”白羽撩起衣袖,看到自己纤细的手腕上,那个迎着阳光散发出很高科技质感的手环,居然还在!
等等,为什么手环还在?
难道这个存放药材和医用设备的器械库也跟着她一起过来了?
天呐!
这是告诉她,她回不去了吗?
白羽兴奋地活动了下筋骨,却发现……
“不是受伤了吗?”
她脑子里面可有挨打的记忆呢!
十天前,尚书府老太君寿辰上,有人打碎了九皇叔差人送来的一尊玉观音,而恰好只有她没有不在场证据,所以就成了嫌疑人,杖责十棍。
一天之内,打断了十根棍子。
想想白羽就觉得恐怖,她忍不住了抱住了自己的胳膊,这样弱小的身体怎么挨得住?
“咦?”
身为医生的白羽在抱着自己胳膊的时候,忽然发现很不对劲,紧接着赶摸了摸自己的腿,甚至连胸前的一马平川都给摸了个遍,这具身体居然没有一点儿骨折、骨裂的情况!
不是一天之内打断了十根棍子吗?这么抗打?
并且,就算是一个正常人,从这么高的悬崖被摔下来,冲入水中,怎么着也是要断几根肋骨的吧,水的冲击力也不小。
可现在,她身上除了留下来的淤青以外,什么都内伤都没有,简单地来说,就是一点儿伤筋动骨都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
“唔……”
男人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那毒……怕是已经开始进攻了吧。
从方才男人吐出来的血就可以闻出来,那些毒都是擅于进攻的毒素,一旦找到目标,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加速掠夺,搞破坏是一流的。
白羽悲哀地扫了一眼男人,长年累月的被进攻,这具身体怕也差不多坏掉了吧。
现在她能够做的,也只有暂时压制住对方的毒性,要是真的打算清除毒素,还得好好地检查到底这个男人身体里面有哪几种毒。
刚刚一瞬间,她闻到的,也有五六种之多呢!
白羽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道:“呐,医者仁心,我是个大夫自然会救你的,不过出诊是要收费的。你可别说是趁火打劫哦,我初来乍到总得有些钱傍身啊,你说对不对?”
她倒是想救人,不过就现在的环境要救人根本是不可能的,能够压制住对方身体里面那种擅于进攻掠夺的毒性就很不错了。
好半天,男人没有说话。
白羽笑了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她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在男人身上直打转,这个男人,身着华贵,指不定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身上应该有宝贝。
就在白羽十分鸡贼地搜索宝贝的时候,男人的手却无意识地动了动,一块墨色的玉佩露出了边缘。
“艾玛!”
钱!
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凭借白羽多年收集宝贝的经验来看,这块玉,价值不菲!
白羽伸手就去拿那块玉佩,哪知男人的手却好像上了死力,根本拽不动,她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啧啧两声:“你说你,是你的性命重要还是钱重要?我可是好心来医治你的。你放手,这块玉就当诊金了。”
她喜欢救人,也喜欢救人之后得到的报酬。
“你能解毒?”
白羽吞了口唾沫,虽说她没有看清楚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但还是觉得震惊,身中奇毒居然还能够保持头脑清醒,这个人,是有怎样的强大意志力?
男人的衣袍之上都是血,一头泼墨如瀑的黑发凌乱地散在脸上,让她看不真切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不过她也没这个兴趣,一想到刚刚这个人吐了那么多血,保不齐整张脸都是血染的风采。
可,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在她眼底流逝,以及即将到手的宝贝就这么与她无缘,这样的双重打击让她又心里挺不好过的。
她身为医生,自然乐意救死扶伤,但救死扶伤之外,她最喜欢的就是钱了,黄灿灿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晶莹剔透的玉石……
她都喜欢。
本来她可以在安逸的办公环境当个本分的医生,可战地上,才能够领会到什么叫生死一瞬间,在战场上的的经验,很刺激的。
“这是诊金。”
男人的手稍微一动,那块墨玉便落入了白羽的手里。
墨玉上面的龙纹栩栩如生,玉值钱,雕工更是值钱!
“呐,先说清楚,你的毒太强了,我只能暂时压制住,三个月吧,顶多给你延迟三个月的寿命。”她掂量了下手里的雕龙玉佩,“这块玉嘛,也就值你三个月的寿命了。”
她的确是没有把握将这个男人身体里面的毒都给清除掉,再说了,这样衣着华贵的人,肯定有大把的医生来为他诊治,所以她只需要为他暂时压制住毒性,保住他的性命就好。
男人中毒很深,双目紧闭,脸上还被散乱的长发给挡着,白羽看他没有睁眼的力气,又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才侧身打开了手环里面的器械库。
“这是我祖传的解毒法子,银针刺穴,你别乱动。”
白羽信口胡诌着,在器械库里面取了注射器和一瓶血清,幸好之前她有做补充,里面的药品大把大把的有。
她将瓶瓶罐罐都摆放好,然后将男人的衣袖给撩起来,露出细腻的胳膊。
啧啧,堂堂七尺男儿,居然皮肤好的连女人都妒忌。
她用棉签沾了碘酒和酒精,先后在男人的皮肤上打着圈儿:“我不知道你中了些什么毒,银针刺穴暂时可以压制毒性,你的玉差不多也就这价格了,你要知道,解毒是个很麻烦的事情,肯定一块玉是不能够解决的。”
人嘛,总是得一想二,得二想三的。
白羽将血清给男人注射了,然后压了下血,等止血了之后,笑盈盈地说道:“我就先走了,你放心,最起码三个月之内,这毒都不会再复发,不过你身体里面的毒有点儿多,要解,真的需要花时间,而且要一步一步的来,你好自为之吧。”
她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块玉佩之上,全然没有注意有人已经在开始磨牙了,反而还轻松自如地迈着欢腾的步伐往前面走去。
这里的天,很蓝,和之前爆炸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他们的时代,因为大杀伤力的武力泛滥,蓝天白云早就写入了历史,天空从来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白羽一路走一路哼着小歌,她运气还不错,没想到踩雷没死还穿越,就是这身子有点……
她万分嫌弃地垂眸看着自己的一马平川,这才多大呀,顶多是一具十五六岁的身体,还没有长开呢!她的身体,她的body,应该是诱人的,惹火的,现在居然穿成一个身无二两肉的小丫头!
算了算了,好歹是个尚书府的四小姐,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只是她并不知道,在她走后约莫十分钟,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暗卫便匆匆赶到,在看到自家主子居然趴到在寒冷的岩石之上时,吓得脸色都白了:“主子?”
男人缓缓地从岩石上爬起来,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但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容貌。
剑眉的那对细长的桃花眼在这一刻却迸射出摄人的目光:“查!”
“查什么?”暗卫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家主子。
“查一个手里拿着本王雕龙玉佩的女人!”他站起身来,走到澎湃涌动的融雪河边简单地清洗了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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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