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身体上传来,促使江浸月不得不睁开眼睛。
入眼处古旧床榻,三角梁屋顶,粗布被褥。
这是……哪里?
江浸月的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短暂空白。
她原本是二十一世纪特工组织的头号杀手,专攻医毒,圈内闻风丧胆,她明明记得在一次任务中她们被同行组织围剿,为了救恩师,她身中三枪而死。
然而还不等她细想,身体上那连绵而来的疼痛又一次袭来,让她眼前一黑,勉强撑起头一看,自己的肚子,即使平躺也高高耸起,身体上疼痛的根源就是这里。
肿瘤?怪病?肝腹水?
这他妈好像是怀孕啊?
那一下下的疼痛从肚子直逼天灵盖,木床旁边是一扇支起来的格子窗,屋外夜色沉沉,根本分不清几时几分,东南西北。
“有人吗?”
江浸月听见她发出来的声音变成了一种带着些许青葱脆铃的细弱。
外面连一声回应她的狗叫都没有。
一阵强烈的宫缩之后,疼痛稍微减缓,江浸月扶着巨大的肚子稍微坐起来一点,此时,旁边的门突然开了,带着屋外清冷的风,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进了门。
浓重的血味。
门被精准而又小声的关上。
“别出声。”
来人声音带着寒意和血腥味道,冷冽中满是威严,是个学长。
江浸月捂着肚子,眯了眯眼睛,看见学长的脚底下,这一会儿已经汇聚了一小块的血迹,狭小的屋内,血腥味更加浓重。
学长迅速走了过来,借着床头那豆苗大小的烛火看清江浸月肚子的时候,明显也是一愣。
外面渐渐嘈杂了起来,许多凌乱的脚步声和敲门声在远远地方传来,似乎在挨家挨户搜查。
“贤王有令,朝廷重犯出逃,上报者重重有赏,窝藏者格杀勿论!!犯人腰侧有重伤……”伴随着这样命令声的,还有翻箱倒柜夹杂着的求饶声。
江浸月还没反应过来,学长手里一把冰凉的刀已经靠在了她的大动脉侧,只要她动一下,喉咙就会被割断。
“不准叫,否则你现在就得死。”
前世里多少腥风血雨、生死关头都经历过,如今江浸月的临场反应还不错,眼前学长即使血流不止,但是刀的角度力道没有偏分一毫,不是她现在的身体能反制的,不管如何,眼下活着要紧。
“我帮你藏,待会你趁乱走!”
她掀开了粗喇喇的被子,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扶着下坠厉害的肚子下了床,想要走到屋内贴着墙壁的衣柜边。
学长精神高度集中,随着她的动作,刀锋始终贴着她的脖颈,没有进一分,也没有退一分。
屋内简陋成这样,根本没有地方躲,听起来外面搜捕的声音更近了。
江浸月皱着眉头,脸色因为一半疼痛一半惊吓而变的惨白,手摸着雕花柜子门,深吸一口气,心想着她既然是有孕,这个家一定是有男主人的,找一套男式的衣服不难。
结果柜子被她翻的快到底了,也没找到一件看起来稍微高大点的衣衫。
“这件。”
学长很快领会到了江浸月的意图,指了下柜子最底下一件青蓝色的外衫,另一只手已经伸进去拿了出来。
看起来可行。
江浸月浑身汗如雨下,湿湿的头发如同被大雨淋过一样紧紧的贴在耳边,已经蔓延至浑身的疼痛让她不得不贴着柜子门才能站定,学长料想她此时这模样也使不出什么反抗的力气,放下了匕首,当着江浸月的面就开始脱衣服。
借着桌上摆放着的烛光,江浸月大概看清楚了学长的面容轮廓,不过她这会浑身脱力,根本无暇顾及学长到底长什么样子,目光往下,学长精壮又紧绷着的腰,有一道横切的巨大伤口,正泂泂的往外冒血。
这样不行,血流太大,躲不过去的。
江浸月的目光又落到了学长手边的匕首上。
“刀给我。”她咬了咬牙,抵过肚子上一层接着一层叠加的疼痛,对着学长伸手。
学长目光从江浸月的手上又绕到的她的脸上。
眼前这个明显乡下村妇打扮模样的女子,虽然瘦弱苍白的厉害,却有一双蓝黑宝石般的双眼,灯火葱茏,光华流转,熠熠生辉。
一个看起来年纪又小又没见识的女子,面对这样的情况,竟然没有多少恐惧。
“你这个伤口躲不过去。”江浸月小声的解释了一句,扶着肚子坐到了桌子边不太稳的长凳上,直接拿起了匕首,拨弄两下烛台里的黑色煤油,侧着刀身在灯火上炙烤,条件简陋,她目前只能这样做了。
屋外凌乱又匆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屋内的气氛却安静的诡异。
“忍着点。”刀身很快在火油的帮助下通红又滚烫,她抹了一把汗,刀身毫不犹豫的摁上了学长腰侧那道细长伤口上。
滋啦啦的声音伴随着一种奇异又恶心的肉焦味,伤口被铁烫的迅速愈合,血被瞬间封闭住,只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烫伤。
“你会医术?”学长眉头皱起,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屋外的官兵速度很快,隔着一道墙,隔壁响起土碗瓷器被砸碎的声音,随即脚步声再次响起,似乎已经往着她们的院落过来了。
江浸月宫缩的实在厉害,压根顾忌不到这个学长还在旁边,她有强烈的预感,她要生了。
她割了衣角的一根布条,递给了学长。刚刚被学长用刀抵着喉咙的时候,她就已经被迫跟这个学长上了一条船,待会官兵认出了他,那她也活不了。
江浸月可不想穿越当天还没活了一个时辰就又死了回去。
扔了刀,当着这个学长的面,她顾不得其他,一边往床上挪,一边直接开始胡乱的扯裤腰带。
学长目色沉沉,手起刀落,青丝折半,再一看,已经束成了半高髻模样。
江浸月来不及再去看学长,因为她的羊水,破了!
江浸月上辈子即使是特工杀手,医毒闻名,但是给女人接生这方面,真的没接触过,更别说给自己接生了。
所有的一切只能半蒙半猜,乱七八糟的脱了亵裤,拉着被子垫在了后背,一遍遍的深呼吸,依着本能生。
“里面的人听着,贤王捉拿朝廷重犯,窝藏者格杀勿论!”
混乱里,江浸月听见许许多多的脚步声在靠近,还有刀剑碰撞到木头栅栏的声音,应该是人已经到了门口。
情急之下,江浸月对着旁边的学长大喊了一声,“相公!稳婆来了吗?我要生出来了…啊…”
江浸月声音叫的逼真,因为有一半是真痛出的声音,她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掘人坟的坏事了,竟然能穿越到一个孕妇身上,刚过来就得承受这样的生育疼痛。
学长走了过来,拉住了江浸月的手,配合着大声说道,“夫人,你再等等,我让人去请了,我去看看稳婆到哪里了…”
说完就往外冲,门一开,就看见了门外站着的七八个手里拿着刀剑的大汉。
“不准走!拿火把来!”外面的官兵格外严格,堵在门口,为首的一个直接往后伸手,拿过来一张画像!
因为床正对着门,江浸月看的清清楚楚。
完了完了,这下真要死,自己这刚穿越过来,孩子都没生出来就得被个不相干的学长拖累再死回去?
“小姐小姐,稳婆来了!”人群后面挤进来了两个婆子,听见江浸月叫,急忙往屋里冲。
满屋子的血腥气让稳婆一愣,那个嘴里叫着小姐的婆子看见门内站着的学长也是一愣。
江浸月痛的死去活来直抽气,这样电光火石的时刻,脑子一转,颤着声音不得不再叫了一句,“相公,相公,你快来……”
正门走不出去,只能让学长窝在产房里等官兵走了再离开……
这一来一去,江浸月已经是生产临界点了,抓着手侧的被子,听着稳婆叫着“用力啊,快出来了……”
“啊!”
江浸月只感觉自己那一瞬间几乎是被撕裂了。
“生了生了!是个哥儿!”
迷迷糊糊里,江浸月听见一个孩子哭的特别不讲道理,还有稳婆松了一口气在抹汗的声音。
仅仅是一分钟的时间,江浸月突然感觉,肚子里还有动静。
那稳婆也是一愣,转脸问床边的婆子,“薛妈妈,大夫号脉说是双生?”
还没等婆子回答,稳婆手脚利落的从手边裹了一块布,将孩子递给了站在一边的那个学长,对着江浸月说道,“你再使劲!还有一个!”
这会儿江浸月只想躺着哭一会。
这是什么穿越?这是遭罪!刚穿来这世界,遇上个逃犯,屋外围着那么多官兵,她还得在屋里生下两个孩子……
“使劲啊,快出来了!”稳婆看着时间不多了,催促江浸月。
江浸月修整半晌才想起来,孩子还在旁边站着的逃犯手里,顿时脑门一炸。
谁知道这个学长是个什么玩意?要是穷凶恶极杀人不眨眼的主儿,自己还能勉强自保,自己的孩子……
好歹也是刚费了吃奶劲生下来的,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
不由的,江浸月看向了旁边的那个学长。
昏暗里,学长的五官模糊,轮廓却很清晰,紧绷的下颌能看出来,长相应该是不错的。
两人都没说话,学长抱着已经逐渐安稳下来的孩子,微微点了下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江浸月就是觉得,这个学长是可靠的,她松下了一口气,肚子里另外一个远远没有第一个这么费劲。
江浸月提了一口气,没费多大劲儿就剩下了第二个孩子。
“恭喜恭喜,一儿一女,成双成对凑成好,夫人是个有福气的!”稳婆抱着手里另一个还沾染血迹的女娃,眼睛笑的眯起来,又从旁边拿了一块布,把孩子包了起来。
江浸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直在床头的婆子终于稍微抬头了,惊喜的看着两个娃娃,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握着江浸月的手,又笑又叹气,直说,“小姐……小姐……我总算没有辜负了老夫人的嘱托!”
江浸月听的乱七八糟,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个婆子。
围着的官兵看到确实是有人在生孩子,心中的怀疑去了大半,闹了一个时辰后,七七八八的赶往了下一个村。
学长把已经熟睡的男孩子轻放在了江浸月的身边,对着江浸月拱手。“多谢!”
“快走。”江浸月知道规矩,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些犯人的脸都不该看,她还想留着小命先弄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处境,之后再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学长往后走了两步,顿了下,又把桌子上的煤油灯端到了江浸月的床边。
隔着火光,学长看见了江浸月的脸,江浸月当然也看清了学长的脸。
她呼吸一滞,现在的朝廷重犯,要长成这样招摇?尤其是学长那一双暗色发沉的眼睛,被火光照亮的一瞬间,如同拨开远山雾霭,迤逦耀美。
“你救了我,来日若有机会,我会应你一件事情。”
窗户外面响起了三短两长的口哨声音,很明显是接应暗号。
学长目色一沉,顿了下继续说道。“有事可到京城远山候府寻我,就说找…十二叔。”
说完,学长已经不见了,如同隐匿在黑暗里,只留床头那还在摇曳的烛火。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江浸月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穿越了,穿到了荣坤四十六年,一个在她的认知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朝代。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江家京郊某处的乡下庄子,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命中注定,原主也叫江浸月,是江家嫡出大小姐,父亲是正四品礼部右侍郎,也是侯府的上门女婿,母亲是定国候独女,外公早逝,父亲在去年承袭了定国候爵位,现在在京城里也是响当当的门户。
听着名门显赫又是嫡女,穿越条件已经领先了那些丫鬟青楼妓女一大步了是不是?
偏偏,原主,太惨了!
原主三岁的时候,母亲去世,父亲把家中小姨娘抬成正妻。
这位继母,在做小姨娘的时候,已经在正妻前面生下了一个姐姐,两个哥哥,抬正之后又母猪一样生下了个最小的妹妹。
甚至,前面还有一个父亲糟糠之妻生下来的大哥哥。
自然而然,江浸月这个嫡女真的只是一个沾着嫡女名头的外人,从小就没怎么受父亲待见过……
原本这样的性格已经够蠢的了,更蠢的是,她还未婚先孕了。
这在这个封建保守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朝代,这是要被浸猪笼的。
父亲在家动了家法,奸夫是谁也没逼问出来,但是考虑到门风问题,只能把人送到乡下偷偷摸摸的生孩子。
现在,可怕的是,江浸月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穿越者,可能记忆没有继承全面,孩子爹是谁她给忘记了……
江浸月上辈子就是孤儿,在孤儿院里被特工组织选中,一路厮杀长大的,没有父母受的那些苦,她都经历过。
所以,丢孩子去江家那种虎狼窝养大,她自己大摇大摆去过想要的人生,这种事情她可做不出来,至少先找到孩子爹,把这两烫手山芋丢可靠一点的人家再说吧!
行吧,她就当积德行善,用着原主的身体就暂时养着原主的孩子吧。
只不过江浸月没想到的是,这样一养,她就养了两个孩子足足四年……
四年后。
“你们江家到底是哪里找来的人家?天底下有这么糟践人的父母吗?小姐这生完孩子四年,觉都没有睡好过,你们江家不闻不问,现在你们一句话就让小姐回京城去退亲?我呸,想带走小姐,先从我老婆子的尸体上跨过去!”
江浸月是被门口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吵醒的,迷迷糊糊的,江浸月就听见薛妈妈的嗓门扯的老大。
“薛妈妈这话说的,说的好像是我们大夫人不懂规矩一样,到底是谁没教养啊!还在家做大小姐时候就怀了野种,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
“啪!”
“狗东西,小姐再怎么说也是小姐,是你这样的奴才能编排的?”
“你竟然打我!”
再之后就是各种粗话和婆子尖叫声,顺带还有巴掌落在皮肉上面的清脆声音。
江浸月下了床站在窗口,就看见薛妈妈站在门口,跟门外一个穿着酱红色长衫的婆子撕打在一起,别看平时柔弱的薛妈妈哭起来跟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泪人一样,但只要是打起架来,手上那力道对着谁都绝对是占上风的。
眼看着差不多了,江浸月站在窗口,适时的开口了,“薛妈妈,怎么了?”
所有人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被薛妈妈堵在门口的那个婆子讪讪的收回好巴掌,站在门外,对着江浸月的方向福了一福,“见过小姐。”
江浸月压根不认识这个婆子,只得让人先进门说话。
婆子身后还停着一辆马车,两个粗壮的大汉,也不知道是车夫还是江家派来抓江浸月的打手。
江浸月还没睡醒神儿,把人叫了进来,她就躺回了床上,只露出了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旁人看着反而以为她被刚刚那场面吓到了,怯弱的躲了进去。
来人是江浸月继母身边的一个老婆子,姓符。这符妈妈脸上脖子上挂了不少彩,发髻也散了,进来就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只说了一句,“二小姐远山侯夫人让您亲自回去退亲,您与宋家的亲事是老爷当年酒席上的醉话,当初定娃娃亲的时候,宋家只是单单下五品小武将,如今宋家老爷沙场上军功了得,二十年来,一路高升封为了远山侯,二小姐您自然是应该懂得,嫁娶都要讲究门当户对……更何况您现在……”
符妈妈说话直白,刺棱棱的看着江浸月。
更何况江浸月还未婚先孕,破了身子不说,还生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今年都四岁了,哪里有脸能嫁进远山侯府这样权势显赫的人家?
江浸月当然懂。
薛妈妈站在江浸月的床边,冷哼了一声,反口讥讽,“符妈妈真是年纪越大脸越大了,当年这亲事定下跟老爷一点关系都没有,老爷一个上门女婿能有几斤几两?人侯爷都是看在我们大夫人和老夫人的面子上主动求亲的,两家都去了官府签订了公文,怎么?如今爵府里那位姨娘就这么按捺不住,想拉扯下小姐,让自己的女儿去顶替攀附?”
符妈妈被薛妈妈这一张嘴刺的脸色快跟身上衣服顺成一个颜色了:“怎么?都这样了,你难道还想着嫁去侯府不成?”
偌大的京城里,光是侯府跟侯府,爵府跟爵府之间的等级差别都是天差地别,远山侯家的位置是真刀明枪一点点打上去的,比江浸月家这种女婿承袭的爵位等级高出太多了。
江浸月脑子转的快,她在这个朝代生活了四年,该有的规矩背景她基本都能消化,像是这种娃娃亲,双方当事人都没见过对方的,大可以双方父母出面退婚就行,为什么一定要她本人去?
况且她当初来乡下一来就是四年,是个人都会怀疑吧?
符妈妈见薛妈妈和江浸月都没有说话,挑着眉尾,转头对江浸月说道,“二小姐,远山侯家重信守诺,当年和老爷定下亲事的时候,走过公文,所以夫人希望您亲自去撤了公文,主动退亲,以全两家之好。”
嗯,江浸月明白了,合着这退亲还只是她这个继母一头热呢?远山候那边还不一定是什么态度。
不过她又不傻,穿越前原主闹了这么大动静,她不信一点风声都没透出去,就算没人知道,她那个继母也会着急上赶着说给想听的人听,她这样的境况和名声,侯府那边应该也是想要观望一下。
只不过她都来乡下了四年,按照荣坤国的风俗,男孩子十八岁女孩子十六岁就基本都定好人家嫁娶了,算下来这个身体都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老姑娘了,远山侯府家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重新定人?
反过来说,她江浸月也不稀罕,要她穿越过来就要走对方面都没见过的包办婚姻?想都不要想。
“符妈妈说的,浸月明白了。”江浸月垂下眼睛,整个人都快缩进毯子里了,顺带着说话声音都细声细气怯懦无能,“如果这亲事真让父亲母亲这样为难,那浸月去退了就是。”
江浸月答应了。
她还真得回这侯府,会会江家这个虎狼窝,看看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到底有多少能耐,四年的生活让她明白了很多事情。
不说过往恩怨,就是她,也不能带着孩子一辈子住在乡下庄子,她需要钱,也需要找到孩子爹。
指不定,她还能顺手帮原主出口气,把侯府给夺回来。
打定了主意,江浸月也不管薛妈妈如何的痛心疾首想要跟符妈妈同归于尽,就开始收拾东西。
薛妈妈连忙又过来帮忙收拾,给江浸月端着一碗温度正好的鱼汤,自己在那边数落,“小姐,你真的是不长心,你还以为大夫人对你怎么好呢?这亲事怕是她早就惦记上了,你倒好,每一次亏都吃下,还说他们是好人……哎!”
薛妈妈拿着包,把江浸月柜子里的银钱首饰都包了起来,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怜白哥儿白姐儿,这么小就得去江家受那帮人的眼光……”
江浸月眼看着薛妈妈已经包好了钱,又收拾孩子的东西,吹了一口鱼汤,忽的说了一句。“两个孩子不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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