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儿冷冷地道:“你休要埋怨谁,在这个府中,你已经享受了十六年的荣华富贵,若不是你拒婚,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学长冷眼看她,“是吗?这十六年的荣华富贵里夹着多少你们母女对我的辱打与伤害?”
这本是最凄凉的控诉,但是,在场无人动容,就连她的生身父亲,都只带着厌恶的眼光看她,更不要说那位老太太了。
夏婉儿哼了一声,“没有人虐待过你,是你不存感恩之心,母亲对你不好么?在这相府里,你吃得饱,穿得暖,你该知足了。”
“好一句知足,有这样的家人,夏学长要认命!”学长别有所指,只可惜无人听得出。
她伸手接过玲珑夫人手中的毒酒,毒酒只有清水般的颜色,跟随杨教授学习中医之外,她还曾帮国际头号杀手毒黄蜂研制毒液,所以,只消看一眼,便可知道杯中的是鸩毒,毒性很强,入口封喉,是绝无生还的余地。
夺魄环有一种功能,能把毒性散发出去,但是,只能散尽大半,并不能全然散尽,所以,只要她喝下这杯酒,她还是会中毒,只是不会要命。
宫中。
梁王自从病倒以后,加上之前学长悔婚,让他丢尽了面子,一直留在宫中没有回府。
休养了三日,病情算是稳定,前两天有些头痛,但是服用了御医开的药后,慢慢地好转,到了第三天,头痛几乎没有,只是行走间,仍然感觉有些眩晕。
皇后见他心情不好,便与他到御花园散心。
他拖着一瘸一拐的脚步走在御花园里,心情糟透了。
窝囊,窝囊得很,就连夏学长这样的女人都看不上他,可想而知,他是有多窝囊。
“鑫儿,别多想,这个夏学长配不上你,母后一定会为你找一个高门贵女,比这个夏学长好一百倍的。”
“母后,”梁王眼底有阴郁之气,“以后不要再张罗,我谁都不想娶。”
皇后着实恼怒夏学长,若不是她悔婚,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儿子变成这般颓废。
她是真后悔没杀了她,不过,把她指给慕容桀也是一件美事,恶心了慕容桀,也惩罚了那小贱人。
而且,那天她胡言乱语抛出一大堆关于针灸的理论,事后她跟太医院院判了解过,针灸之术,非同一般,民间少有针灸的高手,即便太医院,能应用针灸的人也不多。
至于她那一套理论,院判说,原则上可行,稍有不慎,便是要命的。
皇后为自己犹豫过片刻想要相信夏学长而感到侮辱与愤怒。
“为了那么一个不知羞耻不识抬举的女人颓废,你还有点亲王的气度吗?”太子从小石子路走过来,鄙视地说。
梁王冷眼睨着太子,“你来做什么?还嫌看不够我的笑话吗?”
太子哼了一声,“皇兄,不是本宫说你,就夏学长这样的货色,便是白送本宫都不要,你还为她伤神,值得么?这天下高贵的女子多了去了,随便挑一个都比她好。”
梁王眉心隐隐跳动着怒气,“本王什么时候说过为她伤神?”
太子毫不留情地戳过去,“你一直躲在宫里不出去,不就是不敢面对吗?被人悔婚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是她不识抬举,你还要为她的过错惩罚自己吗?”
梁王盯着他,眸子阴郁,“本王还没问你,你与那夏婉儿是不是有私情?夏丞相那老狐狸本来是要把夏婉儿嫁给本王的,但是他前来找本王,说夏学长思慕本王已久,又是嫡女身份,本王才同意换人,如今想想,竟是你从中动了手脚,你与那夏婉儿勾搭在先,硬逼着夏学长嫁给本王,本王会这般丢脸,多亏了你了。”
太子被他揭穿,恼羞成怒,当下便铁青着脸怒道:“什么私情不私情的?本宫与夏婉儿本就不太熟悉,充其量是见了几次面,你还相信夏学长的话?这个女人把你戏弄在掌心之上,你不迁怒于她反而为她说话推搪,你是腿残疾了,又不是脑子残疾,怎就这般窝囊?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够了!”皇后勃然大怒,容颜笼霜,她的命怎就这么苦呢?身为皇后,母仪天下何等的尊贵,且又为皇上诞下一双皇子,宠绝后宫,旁人欣羡不已,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的苦况。
他们兄弟二人,从小就不投缘,聚在一起总是吵架,如今这档子事,皇后心中有内情,但是,不愿意深究下去,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太子见母后大怒,悻悻地道:“母后您便宠着他吧,这样下去,他迟早窝囊死。”
说完,冷冷地走了。
梁王气得头皮一阵阵发麻,眩晕的感觉更甚了,他伸手扶住旁边的银杏树,手脚便有些颤抖。
“鑫儿,怎么了?”皇后首先发现他的不对劲,面容大变,急喊了一声,“桥儿,快传御医!”
太子回头瞧了一眼,只见梁王已经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并且开始痉挛。
他皱着眉头,呸了一声,低低地道:“怎么不去死?”
冷眼旁观了好一会儿,看到宫女太监都冲了过去抢救,他才吐了唾沫,厌恶地吩咐身边的人,“去传御医过来!”
御医来到的时候,梁王的情况已经很严重。
在场的宫女太监都不知道如何处理癫痫,梁王发作的时候,四肢痉挛,皇后虽命太监用手放入梁王的口中防止他咬伤舌头,但是,因着她急乱之中,忘记了学长那日说的话,命人强行掰直梁王的四肢,导致骨折,且梁王的口腔分泌物未能及时排出,咽入了呼吸道,阻塞了呼吸,脖子也有骨折的情况发生。
御医看到梁王已经奄奄一息,连呼吸都不能顺畅,嘴唇发紫脸色发黑了的时候,心里大骇,急忙施救,算是抢救回一口气,但是情况还是很严重。
梁王移送回到皇后的宫中,因没诊断到脖子的骨折,导致伤势更加的严重,影响了呼吸。
“皇后娘娘,梁王殿下的情况很是严重……”御医嘴巴蠕动了几下,愣是说不出后面的内容。
皇后脸上的肌肉颤动了几下,眸子像是被火点燃,让人不敢直视,她指着御医,几乎力竭声嘶地道:“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要把梁王救回来。”
“是,是!”御医被吓倒了,急忙转身,让人再去太医院找人。
所有的御医都来了,便连院判大人都急忙赶过来。
殿中一阵的凌乱,皇后坐在太师椅上,往日的尊贵已经被恐惧撕裂,她手里捏着一串佛珠,口中胡乱地念着经文,但是心平静不下来,双眼不断地看向床边。
太子也守在一旁,但是神色颇为悠闲,与这一屋子的着急慌乱形成强烈的对比。
仿佛,那躺在床上即将丧失生命的人,不是他的兄长。
院判神色十分凝重,看着汤药灌下去,却呛得梁王几乎呼吸停顿,他不敢再用药了。
这种情况,若不能快点缓解呼吸的问题,梁王便有生命之忧。
而用针是最快速见效的,能从穴位中打开经脉,虽不能说一定可以救回梁王,但是,至少可顺畅一下呼吸,暂缓危险。
而且,如今不能用药进去,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用针了。
但是,太医院中精通针灸之术的人几乎没有,唯一钻研过的便是院判大人。
而最后救治的决策权也在院判的手中。
院判看向一旁转着佛经的皇后,缓缓地跪下,“皇后娘娘,如今要救梁王,唯一的办法便是施针。”
“施针?”皇后的眉心跳了几下,不禁又想起夏学长的话。
她急忙放下佛珠,看着院判,“施针你可有把握?”
院判神色有些为难,“臣把握不大,但是,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皇后不禁失望,“那日本宫问你关于针灸的事情,你说针灸并不妥当,若你用针的时候有了失误,如何是好?”
院判道:“随意下针,自然是有风险的,但是如果是精通针灸之人下针,则能大大缓解梁王殿下如今的情况,皇后娘娘那日问臣的事情,臣会这样回答,是因为臣至今不曾遇到过一个精通针灸的大夫,只是,那一套刺血放血的理论,倒是可行,可惜的是,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么一位神医。”
他忽地抬头,“娘娘,提出以刺穴放血的人是谁?就算他不懂得针灸之术,或许会认识什么高人也不定的。”
皇后想起夏学长来,料想一个深闺少女是不懂得针灸之术的,不过,她说起这些来是一套一套的,莫非真认识什么高人不成?
不,不,按理也不会,那夏学长与袁氏一直在相府,不曾见过什么世面,夏丞相也不会让她出去与人接触,她如何能认识什么高人?
一名御医听得院判的话,便上前道:“皇后娘娘,夏学长不可能会认识什么高人,一个女子懂得什么医术呢?不过是懂得几个字,在野史或者是一些民间大夫编著的三流医书里见过,便夸夸其谈,天下间最好的大夫,都在宫中了。”
这名御医姓刘,便是那日梁王病发的时候过来抢救的御医,他已经在近日升为副院判。
那日学长提出针灸刺穴,他便对学长多有不喜,一个深闺女子,便敢对当朝御医提出意见,简直就是班门弄斧,不知天高地厚。
皇后看着刘御医,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正欲说话的时候,一旁的太子听得刘御医的话,陡然来了兴致,“刘御医,你说夏学长提出过要刺穴放血?”
刘御医道:“太子殿下,这夏学长不通医术,所言看似可行,但是执行起来却有难度,处理不好,便会害人性命,这种话,是万不能相信的。”
太子看着院判,“你方才说针灸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
院判如实告知,“回殿下的话,梁王如今因气管呛进了异物,呼吸困难,加上无法灌入药汁,确实是除了施针之外,毫无办法了。”
太子嗯了一声,看着皇后道:“母后,如今皇兄的情况别无选择,只能靠施针抢救了,虽说施针有一定的危险,可若不施针,便是眼睁睁看着皇兄死去,还不如传召那夏学长入宫来,若她懂得医术最好,若不懂,也问问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出自何人之口,也好请那位高人入宫医治皇兄。”
皇后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番话来,看来,往日虽然争斗,但是始终是有兄弟情份在,到生死关头便显示出来了。
她泪盈于睫,“桥儿啊,你能这样说,母后真的很欣慰,可见你始终是关心你皇兄的。”
太子也一脸的悲伤,“母后,皇兄会残疾,都是因为儿臣,若当年不是为了救儿臣,他也不至于受伤落了个残疾,儿臣心里一直感恩皇兄,只是,愧疚过度,不能面对,久而久之,竟心中生了嫌隙,儿臣如今回想也是十分悔恨,现在父皇还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皇兄又这样,若儿臣再不懂事,这天下往后还能指望谁?”
皇后攥住他的手,心中有喜有悲,喜的是兄弟二人总算是和解了,悲的是,鑫儿还躺在床上,不知道生死如何。
她不能不谨慎,尤其这关系到鑫儿的性命。
沉吟片刻,她还是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来啊,先把摄政王请入宫来。”
皇上重病,如今不许任何人前去探望,但是,在这之前曾说过,但凡有什么重大的决定,必须要问过摄政王慕容桀。
所以,皇后纵然很不愿意见到这个小叔子,却还是不得不命人去请他来给主意。
因为,一旦有什么差池,她除了失去一个儿子之外,还会因做错决定受到连累。
宫中的人急忙便去请摄政王。
院判犹豫了一下,道:“皇后娘娘,如今梁王殿下情况危急,如果请得摄政王来,恐防病情再度有变。”
皇后眸子一抬,“那你有什么主意?针灸之术,你们都不擅长,也不精通,总要有个人做决定才行。”
刘御医当即跪下来道:“皇后娘娘,微臣曾钻研过针灸之术,虽不精通,但是想必能缓解一下梁王殿下的病情。”
院判闻得此言,神情大骇,“刘大人,这可不能逞强,事关梁王殿下的生死安危,你的针灸之术还不到火候,切不能胡乱施针。”
刘御医自从被晋升为副院判之后,便一直心心念念要把这一位正的踢走,那天他虽然呵斥了夏学长,但是后来回去想想,又查验了一下医书,发现她说得很有道理。
他对自己的针灸之术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做不到刺穴放血治疗这一步,但是,缓解一下呼吸还是可以的。
所以,他对院判道:“大人,正因为如今是梁王生死关头,所以才不得不试,否则,一旦延误了病情,到时候便是想试也试不成了。”
皇后听得心乱如麻,拿起佛珠走到床边,瞧着梁王那张绀紫的脸,他呼吸很困难,嘴巴张开,虽是昏迷,但是身子颤抖,嘴角还有唾沫流出,她不懂得医术,却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太子再劝道:“母后,既然已经去请皇叔了,不妨也把那夏学长请入宫来,就算她不懂得医术,也不认识什么高人,也对事情没有害处,万一她真的认识呢?那皇兄便有救了。”
皇后想想也有道理,便继续传人过来,“拿本宫手谕,到相府传夏学长入宫。”
嬷嬷领命,拟了手令便急忙出宫去相府了。
慕容桀正在府中与大臣议事,听得宫中的人来传说梁王再病发,而且十分危急,他立刻便命人备马车入宫去。
入宫的路上,他忽然掀开帘子对倪荣道:“倪荣,你马上去一趟相府,把那夏学长请进宫去。”
倪荣犹豫了一下,道:“王爷,只怕皇后娘娘不会准许。”
“病情危急,容不得她不许。”慕容桀神色冷峻地道。
“王爷,您三思啊,如今宫中的御医都必定是守在梁王身边,若连御医都没有办法,夏学长必定也没有办法的,她不过是一个深闺少女,就算懂得医术,又能精通得过御医?”
慕容桀闭上眼睛,想起那天夏学长说的话,她对医术是不是精通,他不知道,但是,从她的话中可以分辨得出,她对针灸之术是有研究的。
“先不管了,命人去请吧,有什么后果,本王一力承担。”慕容桀道。
倪荣见他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让车把式停下来,他奔赴相府而去。
话分两头,且说学长接过毒酒,面容淡漠地环视了一眼在场的人,最后还是落在夏丞相的脸上。
她实在是不愿意再问他什么,因为明知道所得都是失望,但是,原主的情感还在脑子心上作祟,仿佛不问个明白,便不死心。
所以,她端着酒杯问夏丞相,“父亲,我最后问你一句,当真要这般绝情吗?”
学长决定,如果从他的脸上眸子里看出一丝的犹豫,看出一丝的心软,她会看在原主对他的这份感情上,以后不为难他。
学长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白痴,但是,她要遵从原主残留的感情。
夏丞相也以行动证明了学长的白痴,他眸光冷峻地看着她,神色依旧是不耐,“我曾对你心软,只可惜你没有好好珍惜,若你乖顺上了花轿,便没今日这事,你自己造下的因,苦果便要你自己承受。”
窗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只翠鸟,通体碧翠,扑在翅膀停在那里。
在夏丞相说完这句话之后,那翠鸟扑棱棱地飞走了。
鸦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声声泣血,即便是大白天,听在耳朵里还是觉得有说不出阴寒瘆人。
夏婉儿幸灾乐祸地看着学长,她太想看夏学长脸上那绝望惨痛之色了。
夏学长问这句话,不外乎是希望父亲念父女之情,对她网开一面,但是很可惜,父亲并没打算放过她。
她等着要看夏学长露出伤心欲绝的神情,只可惜,学长并没有,相反,她舒了一口气,仿佛积压在心底的石头一下子卸下般,便连脸色都是轻松的。
学长确实觉得,心头半点留恋都没有了,对这个所谓的父亲。
她知道,在夏丞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原主留下来的情感已经消失,原主不会再对他抱有一丝的希望。
那么,接下来她便不必念什么情分,他们只能是仇人了。
学长把指环推到指尖上,轻轻地搅动着杯中的毒酒。
指环特殊的质材,可以吸附大部分的毒性。
“你还磨叽什么?来人,灌她喝下去!”老夫人眸色一瞪,厉声道。
她今天已经花了太多的时间去处理这个事情,如今她只想快点摆平夏学长,然后想个法子再平息休书的事情。
要平息休书的事情,必定是要落实袁氏“偷人”的罪名,所以,她不愿意在这里浪费太多的心力。
翠玉与蓝玉两人上前,便要钳制住学长,学长眸色一冷,“滚开!”
“死到临头还敢嚣张?”夏婉儿一脚便踹过去,但是比她出脚更快的是学长,学长在她抬腿的时候便狠狠地踹在了她的小腿骨上,夏婉儿被她踹得退后两步,跌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学长一口喝尽杯中毒酒,把杯子往地上一摔,恨毒地道:“夏学长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毒酒虽然已经被夺魄环散尽大半,但是依旧有残留的毒性,学长的这副身体又十分虚弱,无法抵抗毒性侵袭,眩晕的感觉袭来,喉头一阵腥甜,喷出了一口鲜血。
玲珑夫人岂会愿意让她死得这般痛快?冷声吩咐道:“来啊,把她押入暗室,别脏了老夫人的屋子。”
眩晕的感觉越来越重,学长到底是高估了这副躯体的承受能力。
蓝玉与翠玉两人强行把她摁住,学长眸色冷冽地环视着在场的人,毒血再涌,她强行忍下,阴鸷地道:“你们最好求神拜佛希望我死了,否则我一旦活过来,死的便是你们。”
夏婉儿爬起来,听得此言,随即狂笑,“毒酒已经喝下,你还想活着?你放心,死是一定的,毒酒的分量没有那么重,你会立刻死去,我便要你受尽折磨而死。”
夏丞相听得此言,皱着眉头对夏婉儿说:“不要折腾,让她死在暗室便算,否则敛葬的时候被人瞧见一身伤痕,招人闲话。”
“父亲放心,我不过是要替父亲出一口气,她让父亲在那么多人面前丢尽脸面,还连累父亲得罪了皇后娘娘与梁王,这口气女儿怎么也咽不下去。”
夏丞相听到这里,回想起那日的事情,确实恨得牙痒痒,手一挥,无情地道:“去吧,也该让她受点教训的。”
夏婉儿阴恻恻一笑,“是,女儿知道。”
学长被拖到到门口的时候,小荪见到学长被拖出来,大骇,急忙上前:“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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