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枫忽然感觉一道炙热道目光正盯着他们,扭头发现冷炎正一脸心疼的看着夏凉,心中的熊熊火焰越烧越猛,直接开门将冷炎推了好远。
“你怎么还有脸在这?你难道还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冷枫怒吼道。
没有见到冷炎之前,夏凉的腿跟以前不一样了,但她依然笑的很开心,她还是那个像太阳一样的人,积极的面对生活,可是仅仅见了冷炎三次,就发生了这么多意外。
“第一次见你,她受了惊吓,第二次见你,她直接进了医院,头被摔破,第三次见你,直接从医院转到这里,这难道就是你的爱?”冷枫的声声质疑,让他的眉头不断紧蹙。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能不能求求你,不要再爱了,她受的伤已经够多了......”
冷炎不停的摇头,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他想辩解,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她......怎么样了?”冷炎极力抑制住自己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觉得呢?你不是都看到了?冷炎,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你就像一个恶心的狗皮膏药......”
冷炎本就因为不能照顾夏凉而生气,又听到冷枫说他是狗皮膏药,就像宣誓主权一样大声吼道,“你闭嘴,是不是太久不提醒你,你难道没有记忆?你才是那个局外人!我才是夏凉的丈夫!名副其实的丈夫!”
话音刚落,冷炎就看到了不远处正盯着他的夏凉,夏凉的脸色终于不再是呆滞的了,有点不可置信,有点痛苦,有点了然......总之太多的情绪在她脸色闪过,冷炎想张嘴说点什么,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冷枫看到冷炎的表情,快速的转过身,跑到夏凉面前,“小凉......”
可夏凉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进了病房,就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听到,可是冷炎不知为何非常确定,她听到了,而且似乎也懂了。
“小凉,你饿吗?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好不好?”冷枫轻声的在夏凉耳边说道,就怕不小心把她给吓着。
可是夏凉根本就没有理会他,慢慢的掀开被子,直接躺到了床上。
冷枫出门想给夏凉做点东西,看了门口的冷炎一眼,“你在这看着小凉,医生说她情绪很不稳定,我害怕她出什么意外!”
冷炎点点头,随后犹豫的问道,“真是因为见到我才来这里的吗?”
“医生说是因为受刺激,你觉得我们谁会给她造成这么大的刺激,所以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了。”冷炎一副了然的点点头。
等冷枫离开之后,冷炎就默默的掏出面具给戴上了,就像门神一样,坚挺的站在夏凉的病房门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过路人都不停的张望,甚至还有精神病患者上前去抢冷炎的面具,但是都被他给推开了,因为他害怕夏凉看到一些面具会受刺激,所以今天来的时候专门找了一个比较卡哇伊的戴上。
夏凉偷偷的看了一眼门外的男子,不知为何心会有点痛痛的,刚刚听到他说他是自己的丈夫,心里有点小雀跃,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难过,她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还没一会儿,夏凉便进入了梦乡。
看着夏凉闭眼睡觉的样子,冷炎觉得非常的满足,从他的角度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夏凉的每根睫毛,最重要的是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
他忽然觉得,这样待着也不是一件坏事!
可不知为何夏凉的表情突然扭曲起来,她似乎做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梦,手不停的挥舞,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大声的尖叫着,“不要,不要,那是我们的孩子......”
冷炎赶紧冲进去,可是听到夏凉的话,一步也迈不过去,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他没有一丝向前的勇气。
夏凉似乎陷入了梦魇,怎么也醒不过来,不停的哭,不停的挣扎,冷炎终于迈开脚步坐到夏凉身边,轻轻的用袖子擦掉夏凉额头上的汗珠,低着声音温柔的说,“小凉,不要怕,我在,我在......”
也不知是夏凉又梦见了更加恐怖的细节,还是冷炎的声音让夏凉感到害怕,她更加的紧张,眼泪和汗水浸染了整个枕头,还差点从床上摔了下去,冷炎看着痛苦夏凉,就如感同身受一般,眼泪也止不住的向下掉。
过了好一会儿,夏凉终于平静下来,冷炎的心情还没刚刚放松,就看到了夏凉的凄惨笑容,不知为何,冷炎感觉到夏凉身边有浓厚的死亡气息。
“夏凉,不要睡了,可以吃饭了。”可是夏凉丝毫听不到,她一直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那里没有阳光,没有温暖,没有爱,有的只是她对世界深深的绝望,那里怨言满载,那里悲伤成河。
冷炎看着没有一丝反应的夏凉,心里的不安不停的放大,用力的晃着夏凉,可是她就像没有知觉一样,自顾的睡着。
“怎么会这样?”冷炎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拍了拍夏凉脸颊,可仍然没有一点点回应,“夏凉,夏凉......”
“医生,医生......”冷炎跑出去大喊道。
夏凉的主治医生听到声音后,立马赶到了病房,翻了翻夏凉的眼皮,她的处境非常危险,赶紧把她推进手术室抢救。
冷炎焦急的在手术室外面走来走去。冷炎没有想到的是主治医生出来后竟大发起脾,“不是告诉过你们了?病人不能受刺激?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她这次醒不过来,你们才会重视我说的话?”
医生的话让冷炎愣在了原地,“什么叫醒不过来?”
“上次不是警告过你们了,她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一受到刺激,就会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出不来的。”
“那,那这次呢?”冷炎焦急的问道,甚至还有点结巴。
“看造化!”医生说完就直接离开了,没有再看冷炎一眼。
等到冷枫回到医院之后,看到夏凉没有在病床上,手里的饭洒落了一地。他以为夏凉跑不见了,赶紧让护士帮忙去找,结果有人告诉他,夏凉转到了重病监护室,他的心猛的揪了起来。
赶紧跑到了重症监护室,看着门口坐着一个带面具的人,本来这么可笑的事情,可他却毫无笑意。
冷枫是想要发脾气的,可是看到这个样子的冷炎,不知为何,他一句重话也说不出。“你又怎么刺激小凉了?”冷炎摇摇头。
“因为这个破面具?”
“不会的!她最喜欢hellokitty,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冷炎颓废的摇摇头,“也许我真的不应该来见她,每次遇到我,她总会出现意外,也许真是命中注定没有她。”
听到冷炎的低喃,本以为自己应该为他的自知之明而感到高兴,可不知为何竟有种心酸的感觉。想要安慰一下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张了张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两个人就这么守着夏凉,直到第二天。
医生检查完夏凉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只不过这种征兆更让人可怕,因为她被自己给困住了,她的心被困住了。
听到医生的解释,两个人的脑子砰一下的就炸开了,医生说,“如果中午十二点前还没有醒过来的话,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这个消息对两个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有什么办法吗?只要是能活着,怎样都行!”冷炎心急的问道。
医生犹豫了好久,慢吞吞的说道,“有是有一个,不过太过危险,一般不提倡使用,而且有时候就算醒过来,智商上面......”
虽然医生并没有说完,可是二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医生,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他活着,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准备一下,如果她中午十二点前还没有醒过来的征兆的话,那就用这个方法吧!”
“请问你是夏凉的?”
“我是她的丈夫!”
医生明了的点点头,随后笑着说,“我说的办法是催眠法,将她痛苦的过去从她的记忆中给删除,以后只要避免受到强烈刺激就可以。这样她就不会再将自己给封锁在那些痛苦中了,你既然是她最亲的人,等会儿可以帮我唤醒她。”
听到医生的后半句话,冷炎的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如果我不是她最亲的人,后果会怎样?”
医生瞟了冷炎一眼,似乎不太明白冷炎问的目的,但还是回答道,“这就会适得其反,有可能她会惧怕现实,永远也醒不过来。”
“那就让他去吧!”冷炎指了指冷枫,虽然他非常想知道自己现在还是不是夏凉最亲的人,可是他不敢赌,他不敢拿夏凉的生命来赌。
医生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二人,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冷炎,你真的决定了吗?”冷枫抬头看着失神的冷炎问道。
“相比较她对我的感觉,还是你的声音靠谱一点,我不敢赌!”冷炎话说完,点了支烟。冷枫看着他的脸上烟雾缭绕,虽然看不清他确切的表情,但又显得异常坚定。
“我想问的是你真的想让她失去记忆?”
冷炎猛吸了一口,被呛得咳嗽了一番,“忘了又如何,这么痛苦的记忆,对她来讲忘记也许还是个解脱。”
“咔嚓”一声,又点了支烟,话也随着烟圈出来,“只要她活着,无论怎样我都能接受。”
冷枫听到他的话,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这么感动的话,他却觉得有点悲伤,人总是这样,每当失去了,才会知道以前的时光是多么珍贵。
两个人就这么待着,一直待到十一点多,看着钟表不停的转动,但夏凉却没有一丝苏醒的痕迹,冷枫的心开始慌了。
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向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跑去,冷炎像一尊雕塑一样,不停地坐在那抽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他不安的心情。
医生去看了看夏凉的情况,发现依旧很糟糕,再次确定了冷炎的意见,决定要对夏凉实施催眠。
当他从医生手里接过手术同意书的时候,手莫名的颤了一下,忽然想起前两次他也是这样签的,第一次签字他们的孩子没了,第二次签字夏凉的双腿被截肢了,心底一阵犯酸。
冷炎再次警惕的问道,“确定这个是必须做的?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对吗?”
医生不确定的摇摇头,“我只能说如果不进行催眠,把她在困境中拉出来,她会有生命危险,其他的我并不能保证,你们自己考虑,如果不愿做,可以拒绝!”
听到医生的话,不知为何冷炎更加心慌了,他看着冷枫问,“怎么办?签不签?”
冷枫看到雷厉风行的冷炎竟这么无助的看着自己,一些话脱口而出,“你现在知道问我了?前两次你签的时候不也挺潇洒的?”
听到这话,冷炎拿笔的手抖了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之前他被沈婉婷给蒙蔽了双眼,签了不该签的东西,现在面对这个他退缩了,虽然都已经决定要给夏凉催眠了,可是当拿到这张纸的时候,他无缘的恐惧,他害怕自己再签错,害怕因为自己的失误再一次让夏凉受到伤害。
“签吧!”看着冷炎犹豫不决的样子,冷枫轻轻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冷炎就好像有了支撑一样,迅速在手术同意书上写了自己的名字,让医生去给夏凉催眠。
医生看着夏凉如此模样,强制性的让夏凉醒过来,然后立刻给她进行催眠。冷炎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目不转睛的盯着医生,就害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忽然,本在椅子上安静躺着的夏凉,情绪猛的变的激动起来,就像昨天一样,不停的尖叫,挥舞着自己的双臂,似乎在拒绝什么。
“夏凉,你看到了什么?”不知为何听到医生的话,夏凉竟然平复下来。
尖叫声让夏凉的声音变的沙哑,“他不信我……我的孩子……我的腿……都没了……”夏凉说的断断续续,可是这足以击垮冷炎的理智。
医生轻声的在她耳边说道,“夏凉,那一切都是梦,都不是真的,你最近缺乏休息,一直都在不停地做梦,所以你不要在乎,那些都是假的。”
夏凉听到医生的话,不停的摇头,“不,那是真的,我疼……”略带哭腔的声音,揪的冷炎心疼。
“夏凉,那不是真的,忘了吧!不要去想了,忘了吧……”医生不停的想尽办法想让夏凉遗忘,可是夏凉却非常的固执,死死的抓着那些记忆不放。
“不……真的……”
医生给冷枫使了个眼色,冷枫半跪在地上,“小凉,我在,你不要怕!那只是梦,你要相信我!”说完还拉着夏凉的手。
听到冷枫的声音,夏凉开口低喃,“那为什么好痛?”
冷枫想了好久,才终于开口说道,“小凉,你听我说,你先睁开眼,我再告诉你具体为什么好吗?”
“不……你骗我……”听到夏凉的不信任,冷枫有点生气,“小凉,你这样我就生气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也许是感受到了冷枫的低气压,夏凉竟真的慢慢睁开了眼睛。夏凉看到旁边的一切,疑惑的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布拉格的医院,我们两个来这里游玩,可我不小心受伤了。”冷枫看了眼跑到门外的冷炎,随后向夏凉说着假话应付道。
“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来这里几天了?我父母知道这件事情吗……”夏凉不停的问道。
“你不是早都想来这了,所以我们就来了。有我在,你父母很放心!”听到冷枫的回答,夏凉似乎很安心,咧着嘴笑了笑。
冷炎都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夏凉笑了,现在看到她的笑,他觉得这个催眠术没有做错。
只要她好,就算忘了自己又如何?
他多么想上前,多么希望能跟冷枫一样,可以跟她说说话,可以抱抱她,可是他不敢,他害怕,这次的事情让他更加恐惧出现在夏凉面前。
“你身体怎么样了?我们可以出院吗?”夏凉抬头打量了一下冷枫。
“我早都没事了,你想去什么地方?”听到冷枫的询问,夏凉眼神眯了一下,“我想回家,我都感觉好久没有回家了。”
“好,我立马订机票回国内。”冷枫说完就转身离开,夏凉身体太过疲乏,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她总觉得身上少了点什么,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冷炎把冷枫给拦了回来,让他看着夏凉,自己给助理打电话,让他定三张回国的机票。
看着冷枫和夏凉相处的模样,冷炎羡慕的不行,但是他没有办法,他只能带着口罩、帽子,偷偷摸摸的坐在夏凉身后,不近不远的看着她的背影。
他和夏凉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会相交,只要碰撞,必有一伤。
夏凉回国后去见了父母,她的记忆清除就像是电脑清理垃圾一样,唯独删除了关于冷炎的一切,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变。
夏凉回国后在家待了几天就跑去大理,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去,但总觉得这是跟谁的一个约定,她也说不清道不明。
这次她没有告诉冷枫,一个人坐上了绿皮火车,路程艰难,但总有陌生人的相助,耗费时间很长,但她非常享受。
她到大理看了著名的风花雪月,脑子里忽然迸发出一个想法,她要开一间青旅,她想要知道别人的故事,别人的爱情。
但是她的腿就注定了她需要帮忙,刚在网上发布这个消息,一个人立马就联系她了。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知道只要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他就一定会帮她达到。
后来才得知那个人叫做夏阳。
夏凉说了好多少次想要当面感谢他,可是夏阳始终没有答应见面,她也没有听过夏阳的声音,甚至她都不知道夏阳是男是女。
她只知道只要她有事,他便会第一时间赶到。
“夏阳,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青旅的第一个故事,你帮我留好吗?”某一天冷枫忽然收到了夏凉的短信。
看着这条短信,冷炎有点欣慰,有点受伤,虽然夏凉不知道他是谁,但他会是她最值得依靠的那个人,这就够了。
想了好久,终于发出了一段话。
“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会一直有个在暗中保护她的人。我爱她,但无力站到她面前,无论多不舍,终究……错过了,可我依然会守护她!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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