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大床凌乱不堪。
模糊中,同桌看到一张男人的脸向着她压下来,轮廓立体完美,无比惊艳。
疼,很疼!
翌日。
同桌睁开眼睛。
房间只有她一人。
很显然,昨天晚上的男人已经离开。
她撑起如同被车轮碾过的身子,被子滑落,身躯上布满痕印。
同桌不由苦涩的笑了笑。
既然,是她自己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又有什么可矫情和伤感的?
将桌上的支票狠狠攥在手心,她轻吸鼻子,离开。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就只当是个梦!
回到家中,林素云和莫清菲正在吃饭。
看到同桌,林素云立即变脸。
一把扯住她头发,凶神恶煞:“你这个瘟神,祸害,克星,把你爸害成现在这个模样,没有凑够医药费竟然还敢回来!”
同桌倒吸口冷气,尝试开口:“妈——”
“别叫我妈,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莫清菲一边吃饭,一边幸灾乐祸看热闹。
皱着眉,同桌手缓缓张开,将攥成一团的支票递给林素云:“妈,支票....”
支票?
一把扯过支票,林素云不可置信喃喃的念着:“五百万......”
莫清菲走过去,鄙夷道:
“这个小贱蹄子怎么可能会有五百万的支票,她肯定是在忽悠你
——啊——真的是五百万!”
话没说完,已经被尖叫替代。
林素云质疑道:“菲儿,你看清楚,支票到底是不是真的?”
“妈,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啊,绝对是真的。”
莫清菲语气笃定。
随即,她又紧盯着同桌:
“支票是哪来的,你干了什么能弄来五百万?”
“说!支票到底哪来的!”眼神一变,林素云凶狠道。
同桌脸上血色褪去,咬紧牙:
“妈,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你放心,这是清白的。”
“呵,清白的?”
冷笑一声,莫清菲看着她颈间的吻痕,嘲讽道:
“诺,证据还在呢,只怕是做了什么不要脸的勾当吧!”
林素云也看过去。
青青紫紫的痕印,异常显眼。
她皱眉,厉声咒骂:“不知廉耻,不要脸,这种事竟然都能做的出来!”
同桌没有言语。
此时的她,连自己都看不起,又更何况别人?
指甲狠狠地陷进手心,她咬着唇瓣:“妈,还是先去医院吧,爸还在等手术费.....”
林素云阴狠的瞪了两眼,带着莫清菲去了医院。
同桌迅速跟上去。
但是,身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口冷气。
昨天晚上的男人真像一只饿了太久的野狼,狂野而粗暴!
医院。
一走进病房,林素云焦急问道:“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
“依目前情况来看很不乐观,有生命危险,但具体情况要等到手术做完后才知道,病人现在需要做手术,你们去交医药费。”
“好好好,我知道,这就去缴医药费。”
林素云去交手术费。
同桌和莫清菲守在手术室外。
盯着手术室的门,同桌暗暗祈祷:
不会有事,爸爸一定会安然无事!
许久后,手术室的门打开。
“手术很成功,可是——
病人脑溢血,CT扫描发现出血70毫升,出血位置是在左脑基底节区,出血量约有90毫升,所以一时半会儿只怕醒不过来.....”
“医生,你口中的一时半会儿是什么意思?”同桌小心问道。
“通俗一点来说,他现在就是个植物人,有可能会醒,也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醒,还有他的情况比一般人危险的太多,所以手术后要转进重症监护室,每天的医疗费是八千,不定时做的手术除外......”
莫清菲惊叫出声:“什么?一天就八千,你们这破医院是不是坑人啊?”
医生脸色无比难看:
“我们这都是正规医院,绝对不存在胡乱收费的现象,如果你们嫌贵,不愿意将病人转进重症监护室,那你们转院吧,我们绝不强留!”
“不,医生,我们住!”同桌赶快应声。
现在对她来说,没有比爸爸更重要的了!
林素云没说话。
但,一抹精光飞快的从她眼中闪过。
像是有了什么决定一般.....
办理好住院手续,同桌松口气,先回到家中。
妈妈和莫清菲一起去超市给爸爸买些生活用品,还没回来。
一天没吃,晚上又经历了那般荒唐的事,她确实饿了。
端了一碗稀饭,她狼吞虎咽吃起来。
才吃几口,房间门推开,林素云和莫清菲走进来。
除了生活用品,还拉着两个行李箱。
同桌皱眉。
这个时候买行李箱干什么?
留意到她的目光,林素云眼中闪过精光,直接沉声呵斥:
“看什么看!我在商场里面转了一上午什么都没有吃,还不赶快去做饭!”
放下碗,同桌没吭声,走进厨房。
片刻后。
一阵阵香气便散发出来,同桌坐在两人对面,拿起筷子。
林素云不满皱起眉,一脸嫌弃:“你不是刚吃过,还吃?”
“我只喝了一碗粥。”同桌开口解释。
她肚子现在还饿的咕咕叫着。
“吃那么多是想撑死,买米不要钱?赶快去医院送粥...”
同桌没计较,只是鼻头有些泛酸。
带上准备好的粥,她离开。
前脚才走,林素云就站起身,将行李箱塞给莫清菲,道:“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
莫清菲嘴里塞着菜:“妈,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啊?”
“医生刚才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重症监护室一天的费用是八千,一个月的费用就是三十万,还不包括做手术,依我看,五百万都撑不过一个月。”
莫清菲被堵的哑口无言。
“现在有两条路,第一,继续留在这里,等这笔钱用光后,你和我去找工作,另外一个就是带着这笔钱离开,你继续上大学,妈给你找最好的钢琴老师。”
“反正我要离开,如果你要走,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不想离开,那就和那个小贱蹄子一起守在这里。”
林素云语气坚决。
见状,莫清菲急了:“妈,你等等我啊,我跟你一起走。”
她才不要打工,不要过穷人的生活!
收拾好东西,两人扬长而去。
医院。
同桌走出电梯,向着病房小跑过去。
跑的有点急,没留意。
身子被一股力道狠狠撞飞出去,保温盒的粥洒了出来。
“亦桓,恭喜你中彩。”
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了起来。
“多事.....”
嗓音低沉磁性,又夹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沙哑。
闻言,同桌身体一顿。
总觉得,声音莫名有些熟悉。
她抬头。
看到眼前的男人,整个人如同被雷电击中!
高级手工定制的西装,熨贴着颀长而健硕的身躯,脸庞完美如雕塑,正是那晚上睡过的男人!
此时,男人眸光落在衬衫上。
粘稠的粥,顺着衬衣向下流动........
他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悦,没有看向地上的罪魁祸首,长臂伸到欧文眼前,薄唇紧抿:“纸!”
狭长的桃花眼向上一挑,欧文笑眯眯:“大总裁,很抱歉呢,我一向没有随身携带纸的习惯.......”
“欧文!”
裴亦桓声音低沉,警告。
“干嘛这么生气,不相信的话,那你来搜吧...”
他妖异的脸庞上写几个大字——任你为所欲为!
这时,同桌终于拉回思绪,脑袋嗡嗡嗡的响,像是要爆炸。
自己碰到的人竟然会是他!
只是看了一眼,那天晚上发生的激情便潮涌般涌现出来。
狼狈,羞辱,不堪回首。
趁着两人没留意,她撑起身体,头低下,准备开溜。
然而,脚才动,一道嗓音却传来:“小姐请留步!”
留步?
留什么步?
她又不是傻子!
直接无视,同桌脚下步子加快。
而这种反常的反应,引起了欧文的注意。
他眼眯着,拦住她,笑的像只开屏的孔雀:“小姐贵姓?”
心情本就烦乱,半路上又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同桌心情愈发烦躁:“如果先生没有什么事的话请让开,我赶时间!好狗不当道,听过没?”
闻言,欧文微微一怔。
片刻后,他沾染着轻佻,继续道:
“哎呦,还是只小辣椒。高级定制的西装被毁了,难道小辣椒想一走了之?”
两人僵持不下。
裴亦桓长腿一动,向这边走过来。
强大的气场也背后压迫而来,同桌心脏差点没跳出来。
眸光扫过去,裴亦桓眯着眼眸。
他目光深邃凌厉,似能看穿一切。
同桌头又向下低了一些,躲避。
“我们见过,之前。”裴亦桓声音低沉,缓慢。
她的身影,让他有一种熟悉感。
就连散发出来的清香,都感觉深深闻过。
同桌撇嘴:“现在搭讪还用这么老套的把戏,先生,过时了。”
裴亦桓挑眉,眸光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前天晚上......”
不待他话音落,她整个人扑过去,强硬的将裴亦桓身上的西装连拉带扯硬扒下来。
“衣服......洗干净后我会还你....”
话音落,拔腿就跑。
裴亦桓不动声色。
但是,在同桌抬头的那瞬间,他眸光骤然紧眯。
竟然真是前天晚上的女人!
五百万一夜的女人……
欧文终于回过神:“强悍啊强悍!”
他看了一眼裴亦桓。
黑色衬衣微皱,领带散乱,活生生像是被人蹂躏了一番。
收回视线,裴亦桓扫了眼自娱自乐中欧文,冷冷丢下了一句:“你上去!”
“大总裁,那是你爸,可不是我爸!”
“你不是喜欢多管闲事,恩?”
“裴亦桓,不要得寸进尺!”
“你上去和老头子说让他出院,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他这招都用错了地方。”
欧文怒了:“裴亦桓,你最好别惹怒我!”
裴亦桓手指落在额间轻轻揉捏着,脸庞上慵懒而平静:“今天晚上收拾好东西就从我家滚出去,然后等着明天回英国.....”
瞬间,欧文清醒过来:
“别别别,我上去还不行吗?不待这样欺负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啊,没良心的....”
病房中。
听到脚步声离开,同桌松口气。
她不想再听到有关那晚的任何事....
更不想看到他!
忘记一切,去过新的生活....
渐渐平静下来后,她走到病床前。
病房门打开,陈医生走进来。
突然悬起的心松开,同桌呼了口气。
她还以为是那两个男人呢,真是疑神疑鬼!
做完检查后,陈医生开口道:“病人虽然还没有醒,但目前情况还是比较好的,你去准备一下,然后开始做第二次开颅手术......”
“可是医生,昨天不是才做过手术?”
陈医生解释:“如果不将病人头中的淤血清理掉,那么只怕他会更难醒过来,对了,还有一件事。”
同桌心头微跳,紧张道:“什么事?”
“别紧张,只是想告诉你,病人医疗费只交到今天,一会儿去把住院费还有手术费交了。”
同桌摸了摸鼻子,窘迫道:“我知道了。”
等医生离开后,她将莫启正身上的被子拉好,想着回家一趟。
支票在妈妈手中,得去银行取些钱。
目光无意中扫到一旁的西装,她脚步停顿。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男人得脸庞,深邃如海的眼眸,高贵而俊美,只需一眼,便已落在心中。
但对于她来说,他却是她的噩梦,心中深深的噩梦。
看到西装,就像是看到了他。
虽然,那天晚上是她自愿。
可他的粗暴还有野蛮让她还是一肚子火!
抿着唇,她将西装扔在地上,来来回回的在上面踩着。
看着名贵的西装上印满脚印,这几天的沉闷总算是散去一些,
一小时后,回到家。
按了四五次门铃,却一直没有人开。
突然,同桌有种不好的预感,双腿也有些发软,
她猛拍着门:“妈,你在不在?快开门啊!”
李婶提着菜上楼。
见状,她疑惑道:“挽儿,你们不是搬家了吗?”
“搬家,没有啊。”
“没有搬家?”李婶错愕,“不可能啊,我刚才出去买菜的时候还碰到你妈和你姐,两人一人拉了一个行李箱,告诉我说要搬家。”
同桌两眼一黑,差点晕倒在地:“李婶,你确定看到的是我妈?”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李婶皱眉。
她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直接冲出去。
林素云并没有来上班。
情急之下,她拉住一位同事:“林素云没来上班?”
“今天早上已经离职了啊。”
离职?
犹如晴天霹雳!
同桌一屁股坐在地上。
林素云竟然带着支票,和莫清菲一起跑了!
整个人像是掉进冰窖,冷,难以言喻的冷!
当林素云把行李箱带进家中,她就应该警惕。
二十多年夫妻,难道连一点情分都没有吗?
爸爸还躺在医院,她狠得下心带着救命钱远走高飞!.
想不到,连最亲近的人都能这么无情。
本以为,那天晚上的噩梦过去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新的生活在等着她,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向前看。
可是她的心情才渐渐好转,林素云又把她逼到绝境....
明天就是爸爸的第二次手术。
手术费就要五十万。
一夜之间,从哪里找这么多钱?
心灰意冷,更多的却是绝望,走在路上,她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她要怎么办?
游荡在街头,同桌眼睛一片空洞。
不知道该去那里,她像孤魂野鬼随意游荡。
直到手机传来震动,她才如梦初醒:“喂?”
“你们的房子已经到期,赶快收拾东西走人,不然把你们的东西全丢出去!”
同桌连忙道:“请你再宽限两天,两天后——喂——”
手机那端已经挂了电话。
不敢有丝毫犹豫,她连忙向着家中赶去。
但还是迟了一步,东西全被房东扔在门外。
“啪——”
房东当着她的面将门摔上。
同桌没再说话,只是缓缓转过身,拖着厚重的行李箱离开.....
越走心越疼,她的手脚已经冰冷透心。
同桌蹲在地上,眼泪在眼眶中滚动,却始终倔强的没有滑落下来。
她明白,从此以后,她都只是一个人,没有人会让她依靠,也没有人会让她依赖..
如果这个时候她再不坚强,又会有谁替她勇敢?
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她站起身,迎着寒风往前走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夜色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下显得愈发繁华,纸醉金迷。
正胡思乱想,手机再次响起。
她连忙拿起电话,电话是招聘会打来的。
“莫小姐?”
“是。”她应了一声。
“根据你之前留下的信息,我们为你找了一份家政工作。”
“请问一下,待遇怎么样?”
什么工作都是工作,即便是家政,却也是靠着自己的两手吃饭,不偷不抢,没什么可丢人的。
“你之前不是说工资越高越好吗?这份工作的工资最高,主人也不是普通人,只要你干的好,奖金或许比工资还高。”
“麻烦了,请问什么时候上班?”
“你明天过来把手续办一下,后天开始上班。”
挂断电话,同桌却依然喘不过气。
工作目前是有了,可爸爸昂贵的医药费还有手术费,又要怎么办?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爸爸死...
从小到大,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和渺小。
拖着行李箱,路灯将她身影拉长。
一个转角,无意中扫过灯火辉煌闪耀的奢华建筑时,同桌眼皮不禁狂跳起来。
那是她一辈子都不能忘记噩梦的发源。
纸醉金迷,又奢华异常的天上人间——绯色酒吧!
酒吧外停满豪车。
这里的人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看着眼前的奢华,同桌暗想:
如果她能拥有那些豪车中的任意一辆,那该有多好....
车子卖了,肯定能卖上百万。
有上百万,爸爸的医药费和住院费就有着落了。
被自己脑海中突然冒出来这样的想法逗笑,她噗哧一下笑出声,却又夹杂些许苦涩。
唉,这就是穷人和富人的区别.....
风呼啸而起,将散落在地的宣传单刮起,打在她脸上。
皱眉,她疑惑的看起来。
是绯色酒吧的宣传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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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