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福没能看清长相,有些郁闷,但他也的确想到了自家媳妇,再去碰的女人,他也不愿意,刚才那一瞥许是错觉,毕竟就他家那小娇娘,绝无可能嫁给别人,最多就是逃跑。
李三福自认为自己在十里八乡的也算是一条汉子,还能找到比他强的男人?
李三福松了手,退开一步,再次问道:“那你们看到我跑什么?”
轿夫们不敢与他对视,这年青人却说道:“半夜三更的遇上人,自然有些吓人,没有别的意思。”
李三福听着,见他又是隔壁村的,就没有再纠缠,虽然古古怪怪的,但与他什么关系,他还是赶紧回去,别让他的小娇妻跑了。
于是车帘放下,轿夫又抬起了轿子,但这会儿就没有再点燃火把子。
轿子往前走去,李三福转身正要离去时,他忽然停下,就在他的脚边出现一支银簪。
李三福连忙蹲身捡起来一看,这银簪,不正是他媳妇儿的么?
李三福连忙看向前头走得飞快的轿夫,大喝一声:“站住。”
轿夫哪敢停,还抬着轿子跑了起来。
李三福忍着左腿的痛,咬牙追上去。
再次将轿子追上了,轿夫们捏了一把汗,那年青男子还想来套近乎,李三福却是一把将他推开,上前挑起轿帘,想也没想的倾身上前挑起女人下巴。
瞧着这好看的面容,不正是他家小娇妻。
李三福气得不轻,自家媳妇要嫁人,他怎么不知道?
“点火把来。”
李三福嗓门大了,气势如虹,吓得这些轿夫连忙将火把点燃。
就着火光再细看,不就是他媳妇么?怎么就在喜轿里。
李三福怒目看向这隔壁村的青年,“怎么回事?”
那青年却是撒腿就跑,李三福的恶名在十里八乡的早已经传开,谁敢停下来等着他打人呢,块头这么大,一拳下去不就捶死了。
转眼空留轿子在山道上,李三福腿受伤,自是没法追,他还心系着轿里的小娇妻,于是也没有去追。
他一把将白锦抱起,感觉媳妇又变轻了,她这是在自己离开后没有吃好呢,怎么又瘦了。
一瘸一拐的背着媳妇往回走。
待走到村里时,天已经亮了。
李三福背着媳妇入村,有起得早的村民正要下地,看到了,一脸的惊讶,“三福……三福回来了?”
转眼村民奔走相告。
李三福直接将人背回李家院。
正从正屋收拾好出来准备下地的李家父母,看到院门口站着的大儿子,还有他背上背着的人,一时间吓得脸色苍白。
“娘,我回来了。”
李三福声音很大,屋里人都听到了。
转眼李家孪生兄弟跑出来,一看到兄长,高兴的迎上来。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还好你没出事,不然大嫂就留不住了,大哥……等等。”
两兄弟看到大哥背上的大嫂,大嫂怎么一直昏睡呢?
李三福朝父母瞥去一眼,他径直将媳妇背回东屋。
待白锦睁开眼睛时,天是亮的,而这床榻却是熟悉又陌生,她连忙起床,就见门被推开,有个身影背着光,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他手中端着一碗汤。
白锦看到这个高大的身影,她怔住,“三……三福?”
“诶,是我。”
李三福来到床边,将一碗肉汤放下,就要坐下时,白锦却下床起身,将他上下打量,看到他无法站立的左腿,还有手臂上的伤痕,她鼻子有些发酸。
“你……你没事儿了。”
白锦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听到李三福出事后,她感觉自己还挺冷静的,可是在见到李三福的这一刻,她又莫名难过了,甚至有些心疼。
“我没事儿了,算命先生给我批过命,说我命贱,死不了。”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白锦可不觉得这话好笑。
她这会儿似乎没有以前那样讨厌李三福,甚至心头失去的那一块又填得满满的。
“来,喝口肉汤,我走的这些日子,你怎么都瘦了呢?”
李三福手撑着身子坐下,端起汤碗,就要喂给她喝。
白锦哪喝得下汤,她的眼神看向他的腿,生气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一出门将自己弄得一身伤回来?外头人都传你没了,你怎么这么不省心呢。”
李三福见她皱起秀眉,连忙解释道:“以前送货都走陆运,不坐船,这是第一次,在水上,我有功夫也无济于事。”
“不小心翻船了,他们都没了,我这是命好,被挖药的大夫救下,才活过来的。”
李三福说得轻巧,白锦却听得惊心,果然出外行走,一点儿也不安全。
“那怎么不治好伤回来,你的腿,是不能动了么?”
白锦在他面前蹲身,伸手去抬他的左腿。
李三福大受感动,他笑了笑,说道:“没事儿呢,养几日就好,我呀从小到大没少受伤的,这一次还是轻的。”
李三福将碗放下,想也没想的将白锦的小手握住,他这一趟出门,没少在梦里梦到她的小手。
在掌心,她的手软得一塌糊涂,他都不敢用力,生怕伤着她的手。
“喝汤,这肉汤还是娘亲自出门去买的肉,都给你弄上了呢。”
李三福仍旧要喂给她喝,白锦只好张嘴,看着他一个糙汉子小心翼翼的样子,白锦的心情更复杂了。
真是一个憨憨,自己还受着伤,还将肉汤给她喝。
白锦正感动着,李三福便开口:“昨夜的事,我娘都告诉我了,城里的那个杨屠夫在你几次入城的时候注意上了,乘着昨夜没人照看,将你给带走。”
“娘先前让你和奶奶回家里住,家里有两个弟弟,怎么说也能撑门户,杨屠夫也没有这胆量,你怎么不愿意回来住呢?”
李三福疑惑的看着白锦。
白锦喝到嘴的汤顿时呛到,一脸郁闷的看向李三福,问道:“婆母是这么说的?”
李三福点头。
还真是会在儿子面前做人,她尚且不说这杨屠夫半夜将她带走的事是谁的主意,就先前要将她卖了的事,怎么算?
还有收到镖局银子的补偿,就不管儿子死活了,又是谁做出来的。
“三福,婆母的话都说错了,你刚走那会儿……”
白锦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李三福听了,却是皱眉,他没有白锦相像中的愤怒,反而在她说完这话时,开口说道:“这事儿多半有误会。”
“我娘的脾气我还是知道的,一定是吴高和胡四娘这两人,胡四娘在村里做媒,听说做了不少桩坏良心的媒。”
“媳妇儿,你莫怕,我回来了,吴高和杨屠夫都别想好过了,这十里八乡的,还有谁敢惹我李三福的,是嫌命太长。”
李三福誓言旦旦,却把白锦给气死了,他是听不懂么?他娘在中间起了多大的作用,这些人可恨,可他娘也从来没有把她当儿媳妇看。
于是白锦不喝汤了,把头撇开,就说道:“三福,你不信我的话?”
李三福错愕的看着她,见她生气,粗着的嗓子放低了些,说道:“我娘也有错,我会说她的,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委屈。”
“来,喝汤,是我没有安置好,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李三福又粗手粗脚的要上前喂她喝汤,白锦哪还有心情喝,合着绕一圈,都是别人的错,婆母一点错也没有。
外头鲁氏已经隐忍多时,见东屋里没有什么动静,立即朝东屋喊了一声,“三福啊,你出来一下。”
李三福只好将汤碗放下,拖着瘸了的左腿就出了门。
一叫就出去了,白锦闷着声靠在床榻上。
院里传出鲁氏的话:“三福啊,你这伤得请大夫了,快叫你弟弟去隔壁村找大夫去,养好了身体,才好出门呢。”
李三福原本也是打算养好身体再去镖局的,但刚才与媳妇一番话后,他改变了主意。
“娘,我想了想,不打算出门了,要不我留下来帮着家里种田吧。”
李三福做下决定。
鲁氏的眼神立即朝东屋瞥去一眼,心头早已经气闷不已,却还强忍着问道:“莫不是儿媳妇在你这儿说了什么?她就是娇气,巴不得将你留下,可是你留下谁养活她,娇惯着,咱们庄户人家可养不起。”
李三福立即保证:“娘,媳妇儿我自己养,等伤养好后,我上山打猎,再将猎物去城里卖了,总能赚点儿现钱,这样一来,多的这一张嘴我也能养活,家里的粗活我也能帮着做呢。”
鲁氏见儿子铁了心,她就不高兴了,瞧着这会儿还不能与儿子闹,这事儿得圆过去。
于是鲁氏也不再坚持,却叫儿子在堂屋里坐着,她给儿子煎个鸡蛋去,说那肉汤都给了儿媳妇吃,儿子没有补到身体。
李三福在家这么些年,难得看到自家娘对他这么关注的,心头还是有些感动。
鲁氏给儿子送了一碗鸡蛋进去,随即就匆匆出了院门。
鲁氏一口气跑到胡四娘的院里,就见吴家院门紧闭,她拍了好久的门,胡四娘才敢悄悄摸摸的开门,她一看到鲁氏,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婶子,你这一次将我害惨了,哪能晓得三福没死,没死就没死,却还在路上遇上了。”
胡四娘拍着胸口,感觉李三福要报复他们了,她家男人都不敢回村里,这会儿躲亲戚那儿去。
鲁氏也是没有想到大儿子背着儿媳妇回来的,刚看到两人入门的时候,鲁氏的脑袋都是懵的。
两人一入院子,就将门关上,鲁氏说道:“要不你也去外头躲一躲,我这大儿子宝贝着新妇,好在我还是他娘,他听我的话,不然这事儿没完。”
胡四娘听到鲁氏这话,立即变了脸色,她男人已经躲外头了,合着还让她离开村子,离开前怎么着也得补偿她,这事儿不都是鲁氏当初要她帮忙的么。
“既然这亲事没成,那先前放的定钱四两银子,是不是该还回来?”
胡四娘本性露出,可没有了先前的好说话。
鲁氏正为这事儿来的,她可没打算退钱,便说道:“你岂时看到我老婆子的钱还能拿出来的,这四两银子是定钱,人也是杨屠夫接走的,他没有守住人,还能怪我的呢。”
鲁氏那一副死都不会还银子的样子了,惹恼了胡四娘,两人便争吵了起来,不知不觉扭打在一起。
胡四娘要不回这银两,就没法给杨大郎交代,人家可是凶悍,在城里西市口是个恶霸,她和丈夫还想在陵城讨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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