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粒欣无辜的对她眨眨眼,慢悠悠的说道,“而且,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江予旗下的艺人,那些媒体没有得到他的授意,敢来拍你吗?”
一句话就让柳灵沁脸上所有的骄傲崩溃,眼眶几乎是措不及防的红了。
她越是痛苦,郑粒欣脸上的笑容就更是灿烂,“我搞不懂你,你凭什么以为江予会对你心软?他才是最恨你的那个人。”
郑粒欣就像拿住了柳灵沁的死穴,得意洋洋的心欣赏着她隐忍痛苦的样子。
“你不是以为他会喜欢上你吧?做梦去吧,你知不知道我结婚的时候,他在我家楼下站了一夜,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的资源有一半都是他给我的,还有,知道我要离婚了,他也要马上和你离婚回头重新和我在一起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柳灵沁心中的疑惑都有了答案,平静的说道:“你在利用他,之前的照片是你骗他的吧。”
郑粒欣笑吟吟的承认了。
柳灵沁黯然的闭上眼睛,露出一丝疲惫,轻声道:“他对你的感情,就是这样被你当做筹码,你不配他这样对他。”
“我不配?可是他愿意啊。你倒贴他也不要,这就是命,你就是贱,男人最喜欢的就是得不到的东西,所以你这样的女人,他不会低头看一眼。”
柳灵沁睁开眼,双眼清透像是泛光的明镜,看的人心惊,“他知道你背后是这样一个人吗?”
郑粒欣不甘示弱,冷笑,“知不知道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爱你,他爱的人是我,我就是恶事做尽,他也是站在我这边。”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郑粒欣靠近她,倾身在她耳边,声音带着笑,“忘了告诉你,这个病房我住过,之前就是他送我来医院。当时,我们可是恩爱的很,在这里还商量了未来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呢。”
柳灵沁难以置信的看向她,双目似泣血。
郑粒欣满脸笑容,伸手把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弯眼对着柳灵沁笑着,“说不定我现在肚子里面就已经有了孩子呢,哎,以后我可不要住进这个房间,毕竟才死了一个,晦气。”
那是未出世的孩子是柳灵沁的痛脚,她忍无可忍的动手把凑在自己面前的推开,但是还没有碰到她,就被人在半空中握住。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人看大来人,马上就像无依的雏鸟偎进了他的怀抱,惊慌的说着:“江予!”
顾江予一手抚着郑粒欣的后背,眼神如刀的看着柳灵沁。
柳灵沁不意外他的出现,现在心中除了苦涩什么感觉都没有了,目光凉的像是月光照在里面,是一望无垠的荒凉。
顾江予不着痕迹的眉峰微皱,转而低头看着郑粒欣,“怎么了?”
郑粒欣瑟瑟偎在他怀里,小声说着:“没事,柳姐姐可能心情不好,我把文件拿给她之后她就有些生气,她没有动手打我。”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马上就让顾江予看向柳灵沁的目光更是厌恶。
柳灵沁现在身心疲惫,她几乎都可以感受到自己这些年缝缝补补的灵魂又裂开了伤口,只有现在还算完好的皮肉包裹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灵魂。
她万分平静的开口,“我没有打她,只是想让她离我远一点,至于原因你可以问问她。”
郑粒欣马上说:“算了,别说了,江予我们先走吧,柳姐姐刚没了孩子心情不好是自然,给她一点时间,她想清楚了,我们再来找她,没关系,我等的起,我们还有时间。”
郑粒欣说的委曲求全,果然换来顾江予更加不满的目光,他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几张纸,又看向病床上一脸漠然的柳灵沁,心中无端有股无名火,“柳灵沁该说的话,我昨天就已经说过了,你最在意你的事业,也不想闹上法庭让人人皆知吧?我会让律师来和你谈,让我们的事彻底了断。”
说完,他就拉着郑粒欣,毫不留恋的离开了病房,至始至终没有分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
直到人离开,僵坐在床上的人半响后才目光怔怔的看向紧闭的房门,低喃着,“你就不问问我到底怎么样了。”
很疼啊。
我才失去了孩子,你为什么还能为了其他女人来指责我?
病床上细弱的身体渐渐蜷成了一团,痛苦的低咽从喉间溢出,瘦削的双肩颤动不已。
他的不屑一顾终于彻底伤到她了。
柳灵沁跪在自己灵魂碎片上,失声痛哭。
她一直在医院待到晚上,安静的病房才有了第二个探病的人。
助理安安走进来看到她惨白失血的脸,眼眶马上就红了,“沁姐,好些了吗?”
她点头,一脸平静。
看安安衣服和头发都写凌乱,她这么多年的职业敏感就猜到外面果真是如郑粒欣所言有很多人在盯着她。
安安一边把自己拿过来的营养餐拿出来,一边解释着,“不好意味啊,沁姐,今天出了一些事,我才来的这么晚。”
她一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现在也没有什么胃口,尝了一口寡淡的白粥,淡声问道:“和我有关是吗?”
安安闻言手一顿,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色,“不是,你别多想,你现在就好好养着身体,等你身体好了再谈工作的事,现在不需要操心。”
“是我最近的通告都被停了吧?”柳灵沁还是一脸平静。
安安看实在瞒不过,只好泄气的说道:“……嗯,我今天才接到公司的通知,上面说要暂时停掉你的工作。”
“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
哦,无限期雪藏啊。
安安看着她这样平静更是不安,着急的说:“没关心,你可以趁现在这段时间休息,这些年,你又要准备演唱会,又要照顾家庭,身体本来就不好了,正好可以休息。”
家庭?这些年她一个人的独角戏的确很累。
柳灵沁目光落在袅袅生着热气的白粥上,继续平静的问,“有说什么原因吗?”
安安不知所措,愣在原地,以她对她的了解,猜到她不肯说,便把自己拿出手机,看起上面的新闻。
她都不用搜索,上面的头条就是自己的大名。
“惊爆,天后柳灵沁深夜去医院打胎,婚姻疑似走到尽头。”
“八一八那个卖情深似海人设的女星背后的故事。”
“多年未孕为了星途打掉小孩,天后人设崩了。”
“女人可以有多狠?她多年不生小孩就是为了保持身材。”
……
五花八门的新闻,生生把柳灵沁看笑了,安安担心的看着她,伸手去拿她的手机,“别看了,都是乱写的,他们为了颇眼球什么都敢写。”
她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当然知道,但是她同样知道,像她这样身份的人,若是背后没有人授意,媒体也不敢这样肆意的报道。
她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淡笑着把手机拿给安安,也不再吃这些寡淡的白粥,自己躺下去,想拥紧被子缓一缓自己身上彻骨的冷。
安安看着她,担心不已,“沁姐,你别担心了,网上很多粉丝都相信你,她们已经在控场了,就算公司不帮你,你还有粉丝,她们一直站在你背后。”
她现在家庭,事业,还有,孩子都失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夕之间全部没有了。
抓紧被子的指尖微微颤抖,柳灵沁浑身都崩紧成一条细细的弦,仿佛一用力就会断掉。
她不甘心,也恨。
在天明之际,她叫醒了睡着的安安,“安安。叫人来接我,我要去公司看看。”
安安担忧看着她,“你还是休息几天吧,找公司谈判也要等到风头过去,现在还那么多记者守着呢。”
“我是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一晚上的时间,柳灵沁脸色依然雪白如纸,但是气势却仿佛回到了舞台上光彩照人的天后,眸中闪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光。
她能这么快振作起来,安安自然是很高兴,很快就安排下去。
几乎没费什么时间,她就从后门摆脱了围观的记者,坐上了去公司的保姆车。
一路上她都沉默的看着窗外,安安十分担忧她现在的状态,在车上翻出化妆的东西,细细给她补妆,把她惨白的脸画的稍微有了一点血色。
“你这是干什么?我有不是去召开记者发布会。”柳灵沁安慰紧张的安安。
安安拿着刷子,在她脸上又添了一点腮红,嘀嘀咕咕,“不能让他们觉得你现在不行了,那些人最会落井下石了。”
柳灵沁眉尖一动,敏感的捕捉到自己不在的时候公司一定出了什么事。
在她的追问下,安安才说,这些天郑粒欣频繁出现在公司,昨天还带走了柳灵沁的经纪人,把柳灵沁的休息室霸占。
登堂入室,十分嚣张。
“你可不能让那个女人如意,她不就是看上了顾总的钱吗?你要把属于你的东西全部拿回来。”
下车时,安安对她用力的握拳,一脸鼓励,让柳灵沁笑了,压低了帽檐,然后转身走进来公司大厦。
顾氏有好几层是分给艺人的休息室,听安安那样说,她现在也没有再上去的道理,便直接找到前台,“我要找顾总。”
前台认识她,目光变换了几下,客套的假笑着,“柳小姐,顾总不见没有预约的客人。”
“我的他太太。”
前台估计也听了不少风言风语,一点也不怵她,还是客套的笑着,“这是顾总说的,不预约的人一律不见。”
“那你打内线,通知一下。”
“我没有这个权限。”前台假笑着,“不如柳小姐你自己打吧。”
柳灵沁脸色一僵,低声说:“算了,我在这里等他吧。”
顾江予现在是不会接她的电话。
柳灵沁浑身发冷,伤口隐隐作痛,坐在顾氏一边的小沙发上,身姿依然笔直像是一株亭亭细竹,目光淡淡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厅,一脸平静,连一直等着看她笑话的前台也觉得没意思,把视线收了回去。
连着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她的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坐在小沙发上,几乎没有躺下去,她就这样坐着渐渐闭上了眼睛。
意识游离在黑暗中,她知道自己睡着了,但是沉重的眼皮却怎么也挣不开,终于睁开的时候看到却是一副陌生的场景。
周围的场景崭新又喜庆,落地灯上罩着红色的纱帘,床上也放着两个憨态可掬的亲嘴小人,地上也铺着柔软娇嫩的花瓣。
这个场景马上唤醒了她的记忆,这是她和顾江予结婚的第一晚。
从对面的落地窗上可以看到她身上还穿着雪白的婚纱,上面缀着似星芒一般的碎钻,美的不可方物。
她诧异又欣喜的看着自己,还没来的环视周围,就猛地被人掐住了脖子,被压倒在柔软的被褥中,一大股酒味也萦绕在鼻间。
“……江予?”看着眼前双眼赤红,满是恨意盯着自己的男人,她一时都忘记了挣扎,任由对方掐着自己的脖子,喃喃的叫出他的名字。
对方却不管她,渐渐收紧了手中的力度,双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滴出来,在她耳边咬牙恨声说着:“柳灵沁,你既然想下地狱,那我就亲手推你下去吧。”
空气被掠夺,窒息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惊慌的去推他,却触到了一手冰冷的空气。
呼!
睁开双眼,眼前是泛着光的大理石地面,上面人影晃动,而之前的婚房,喝醉的男人,还有要杀死她的窒息感也都消失了,只有胸口阵阵的痛楚经久不散。
那不是梦,那是他们结婚第一晚发生的事。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柳灵沁按下那种久违的惊惶无措感,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能看到下班的顾江予。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看着落地窗前的自己,她无声苦笑了一下。
窗上映着的女人面容憔悴,即使靠着妆容遮去了几分,却仍能看出定是经历了一番绝望之事,才能透出如此凄惨之情。
五年过去了,顾江予对她的感情并没有丝毫增加,反而积累下来的只有浓浓的恨意。如今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恨下心舍去,更何况是对于一个本就没有一丝情谊的人。现今就算见到了他,自己又该说什么,做什么,才能挽回他的心。
正当柳灵沁思绪万千之时,身后传来的一声“顾总好”把她拉回了现实。深吸一口气,转身去想看看这个就算在此时仍能让自己心头一颤的男人。却不想,落入眼中的画面却如此刺眼。
只见郑粒欣手挽着顾江予,一双圆眸正如秋水般望向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嘴里正在说着什么,而顾江予也同样深情的看着身旁的人,嘴角带笑。两人丝毫不顾旁人眼光,好似一对神仙眷侣,不知情的人,只会想好一对幸福的情侣,却不知这两人身后却各有家室,真是旧人哭声无人详。
由于柳灵沁的出现,郑粒欣故意提高了声音,更是眉飞色舞的向身边人说着话,眼神却时不时地向柳灵沁瞟去,像是等着接下来的好戏。
“江予,婚礼上人家一定要穿那件巴黎新款的婚纱,现场还要铺满玫瑰花,还要有水池,天鹅,象征着我们纯洁的爱情,好吗。”郑粒欣一边说着一边佯装苦恼,无辜的大眼望着顾江予,“不过天鹅貌似有点难度,如果不行的话,我也可以接受的,只要江予你是爱我的,我都行。”
话音刚落,身旁的男子立马温柔的出口道,“傻瓜,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的。”
眼中竟像是落入了春日的暖阳般熠熠生辉,望在人身上让人感到温暖舒适。那是柳灵沁从没见过的眼神,但此时却刺得她只想移开双眼,转身逃去。
她昨日才刚失去她的孩子,今日,始作俑者的人却已开始谈论婚期。
柳灵沁上前去,拦住两人。双眼早已满含泪水,但看着顾江予的美眸里此时却仍旧有微弱的火苗在跳跃,“江予,这不是真的,对吗?”
顾江予看到柳灵沁的可怜样,却心生不耐烦,说道,“你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我要跟你离婚,我爱的人只有粒欣。”
还不等柳灵沁开口,顾江予身旁传来一阵娇嗔,“讨厌啦,江予,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白会让人家害羞的。柳姐姐又不是不知道你爱的人一直都是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纠缠于你,不肯成全我们。如今还失去了宝宝,也是报应。”
说完,神气的抬眼看着眼前的柳灵沁,她不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此时来定是想借着失去了孩子想博取同情,但是,她又怎会让她如意。
未出世的孩子永远是柳灵沁心里的痛,此时被人提起,更是让本是痛苦的她失去了理智。手也随着身体的本能反应向郑粒欣挥去,但还未接近三分,便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拦下。这是一双骨节分明的熟悉的手,此时,这双手就像他的主人一样充满了愤怒,青筋暴起。
声音从柳灵沁头顶传来“柳灵沁!你想对粒欣干什么!”
顺着手往上看去,柳灵沁看到的只是男人满眼的怒火,下一秒,仿佛自己就身处烈火之中,被烧得浑身是伤,痛彻骨髓,却无人听得自己的呻吟哭喊。
“我想干什么?这么多年了,我只是一心一意的爱着你,想着你能回头看到我的好。倒是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她为你做了什么?她害死了你的孩子,可是你现在却仍在护着她。”柳灵沁痛彻心扉,眼里最后一丝火苗也早已熄灭,只剩死水般的绝望。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脑中像是突然看到了那死去的孩子的面容,顾江予心头一颤。
此时,身旁郑粒欣带有害怕的哭腔响起,“江予,我好害怕,柳姐姐竟然想打我,她的孩子没了又不关人家事,人家只是默默的爱着你。”
说完,还故作可怜的往男子身后躲去,一双恐惧的大眼望向柳灵沁,脸上显出悲情的样子,好似那一巴掌已经落在了脸上,又好似受了什么好大的委屈。
顾江予来不及多想,就被这声音拉回了现实,朝自己身后因为害怕而微微发抖的女人看了一眼,回头后,像是肯定了什么似的更是加重了手上的力,说道,“柳灵沁,你听好了,你的孩子没了,和粒欣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妄想靠演技讨我的可怜。还有婚我们是离定了,想想当初你靠着卑鄙的手段拆散了我和粒欣,你还有脸口口声声说爱我吗?”
顾江予说这段话的同时,手上的力也不觉加重着,在柳灵沁看来,这双手更像是扼在了她的脖子上,生生让她透不过气,脚底也一阵发软,身子不稳的想倒下去。
“江予,我……”话还没说完,顾江予就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而她也因为这虚弱,来不及站稳脚,倒在了地上,只觉眼前一阵发晕,身旁人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虚虚实实,不能支撑自我。
“呵,真不愧是好演员,这个时候了,演技还如此了得。这么多年,我看你在身边演戏也看够了,我们明日就把婚离了吧。”顾江予看着倒下去的柳灵沁,眼里却只是嫌恶,声音更是冷得没有丝毫温度,提到离婚就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从顾江予嘴里说出的离婚落在此时的柳灵沁耳中就像是“把这件垃圾丢了吧”一般令她感到心寒。
终于,柳灵沁撑不住这被伤的千仓百孔的身体,昏倒在地。
见此,顾江予并未作任何反应,执起郑粒欣的手就从地上的人身旁走去,向着大门,头也不回地迈出了步子。而一旁的郑粒欣计谋得逞,眼里尽是得意,顺从的跟着男子的脚步,作一副温柔体贴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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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