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月又惊又怒,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国土局长竟然会亲自给她盖戳认证!
所以,四年前盛亦棠生下孩子后突然从母亲的监控下消失,是跑到了国外?
还念了全球最好的建筑系?
怎么会这样!
最高兴的要属迟处了,“这么说,盛小姐真的是M大的高材生了?抱歉,刚才是我错怪你了。”
搞清了来龙去脉,罗局大笑,“小迟,你们可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哈哈!”
罗局的态度显而易见,盛南月立刻转了心思,赔笑道,“真是抱歉,都是我太过急躁才闹出这么大一场乌龙,对不起啊盛小姐!不过......”
罗局挑眉,“不过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既然盛小姐申请了延期,那就还没有真正毕业,以后还是不要在简历上写M大了,免得项目方核查起来呀,又该闹乌龙了。”
她说得俏皮,听得人却皱起了眉。
良久后,罗局颔首,神情也不似先前随和。
“盛总的话有道理。Joyce小姐,不管怎么说,新星在资料里提供不实信息是既成事实,既然这样,我就不得不取消新星的评标资格,以示对全行业的监管和督促,还希望你能理解。”
盛亦棠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虽然她和这位罗局只接触过一次,却知道他为人最是刚正,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那么童总呢?”
“我接受!”
童小念说了两句场面话,而后带着新星的队伍离开会场。
无关人等陆续离开后,罗局做了个“请”的手势,与纪氏签署了合作协议。
回去的路上,纪辞风闭目养神,负责开车的何宋一脸想要八卦又不敢打扰Boss好眠的便秘样。
“有话就说。”
男人浅浅开口,声音不似平日般寡淡,倒添了几缕平和的暖意。
何宋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
“纪少,您怎么知道南月小姐收到消息后肯定会回来大闹招标现场?”
经此一役,他对自家老板的敬仰简直犹如滔滔江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啊!
发现盛亦棠就是童家聘请的设计师后,老板就让他去查了M大的校友名单,然后将这一消息“不经意”透露给因为恶意低价竞标被淘汰出局的盛世。
盛南月果然回来大闹会场,利用投标文件上的一点点瑕疵,将胜券在握的新星逼得差点儿退圈保命,顺利反杀。
而纪氏只用了一条信息,就坐收渔翁之利。
“能打击她的地方,盛南月怎么可能不回来。”
男人半阖着眼,窗外转瞬即逝的霓虹装点了他的眸,最终仍归于幽沉的漆黑。
那声音太轻,轻到何宋来不及捕捉。
“纪少,您说什么?”
“无事。”
纪辞风重新又闭上双眼,“后天‘渔嘉’现场驻地考察,多留一间房给盛亦棠。”
何宋:......
哈?渔嘉落败,童小念被她老爹拎回总部批评教育,公司暂时没有新的项目,盛亦棠也清闲下来。
车子一路向西,雨水顺着车窗滑落,汇成道道细细的涓流。
“妈妈,咱们是去看乔太爷爷吗?”盛言皱着包子脸,扯了扯手里的兔子耳朵,“言言还没见过乔太爷爷呢,他会喜欢我吗?”
四岁的小孩子开始有了自我认知,最在意的就是自己被不被别人喜欢。
盛亦棠笑着回答,“喜欢,言宝这么可爱,太爷爷肯定喜欢的。”
“真的?那我也喜欢太爷爷!”
小姑娘低头翻啊翻,终于翻出了一颗已经化了一半的糖,“这是我最喜欢的荔枝味,给太爷爷吃!”
“好。”盛亦棠伸出手,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发顶。
七鸣山一切如旧,仿佛还是四年前她离开时的样子。
给言言裹上雨衣,两个人牵着手往山上走。
石阶上积了一个个小水坑,小家伙时不时就要停下来踩一踩,母女俩花了近一个小时才来到半山腰的墓地。
“咦,太爷爷住在山里吗?”
“太爷爷住在天上。”
盛亦棠抱起女儿,要是让她这么玩儿下去,非得天黑才能到不可。
“哇!那太爷爷是神仙啦?”
盛言兴奋地手舞足蹈,在她怀里也不老实,扒着她的脖子往天上看,“可是天上那么高,我怎么才能跟太爷爷说上话呀?”
“一会儿你对着太爷爷的照片说话,他就能听见了。”
“噢!”
进了墓园,已经可以看见两侧的碑林。
盛亦棠拿出手帕清丽了墓碑上的积尘,照片里的乔佑淮还和以前一样,含笑望着这世间的熙熙攘攘。
只是那双乌黑的眼眸再不能给她多一分的情感。
祖孙俩就这样无声对望着,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山上高大的梧桐叶茂枝遒,遮住了绵绵细雨,也遮住了站在树林边上的老人。
“老太爷,天凉了,我陪您下山吧。”管家劝道。
“下去等我。”纪由海理了理风衣,从他手里接过伞,朝墓碑前的母女走去。
盛言第一次见到母亲口中的太爷爷,也不认生,对着他的照片叽里呱啦一通讲,期间还夹杂着自创的火星语。
“太爷爷,你吃!”
背包被她翻了个底朝天,零七杂八的小零食摆了一地。
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像极了她怀中的毛绒兔子,“这都是我偷偷藏起来的,太爷爷你快吃吧,别让妈妈发现了!”
“小朋友,偷藏零食是不对的噢!”
墓碑后突然出现一个人,花白着头发,胡子有那么长。
盛言哇哇大叫,“妈妈!神仙现形啦!”
纪由海大笑。
“你这小女娃倒是有意思,你说说,我怎么就成神仙了?”
“胡子!白色的胡子!”
盛亦棠连忙把女儿护在身后,“这位老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纪由海伸出手起手,一圈圈摩挲着墓碑,眼底泛起晶莹。
半晌后,他才抬起头。
“你就是老乔收养的女孩儿?你,来过纪家?”白居六层靠窗的雅间,盛亦棠和纪老爷子相对而坐。
雅间比邻淮水,水面上停着数只乌篷船,靠一根略显单薄的缆绳系在岸桩上,随波逐荡。
盛亦棠深吸口气,“纪老先生,您……”
“你也是这么喊那老家伙的?”纪由海放下筷子,胡子一翘一翘。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盛亦棠只好改口。
“纪爷爷。”
“这就对喽!你是老乔的孙女儿,以后就是我的孙女儿。”纪由海探过身子,“那老东西脾性怪得很,跟着他,你受苦啦!”
“您说的哪里话,如果不是乔爷爷,我早就饿死了。”
纪由海位高权重,向来都是被人服侍的,可是此刻在盛亦棠面前,却慈和仿佛邻家老爷爷,不停给她添水夹菜。
管家默默往后退了半步,怕自己被这百年难得的一幕晃瞎了眼。
纪家家风传统,他还以为这种未婚先孕的女孩儿老爷子压根瞧不上,没想到对她竟然比亲生的妱小姐还亲。
言言在隔壁儿童区,玩儿了一会儿就累了,揉着眼睛回来要妈妈抱。
帘子掀起,管家刚好瞧见了楼梯上的一大一小。
“老太爷,穆医生和小少爷到了。”
纪思舟走进来,看到盛亦棠连眼神都亮了几分,立刻甩开穆寅生去拉她的袖口。
“舟宝,你认识棠棠阿姨?”老爷子恨不得把眼睛抠下来!
棠棠阿姨?
那是谁?
纪思舟摇头。
“不认识你还扯人家袖子?”
人家?
她才不是人家,是妈妈!
纪思舟木着小脸不撒手,直到盛亦棠怀里的小姑娘不耐地蹬着小腿儿,似乎要醒,这才不情不愿地退开两步。
然后把自己的餐椅搬过来,紧挨着盛亦棠。
一番操作,直接震翻了对面的两个人。
穆寅生捡起跌倒脚背的下巴,“老爷子,这娃真是辞风亲生的吗?”
看见漂亮阿姨就贴过去,跟他那个对异性生物避之不及的爹,完全是两个极端啊!
纪由海吹胡子瞪他。
重孙没有第一时间走向他,而是扑进了别人怀里,这让老人家很受伤。
他忙招手,“舟宝,来,太爷爷这儿有你最爱吃的虾饺。”
纪思舟鼻尖耸动,一手拉了拉盛亦棠,一手指着那盘子里的晶莹剔透。
意思十分明确。
“好,阿姨喂。”
盛亦棠笑着给小家伙盛粥加菜,温柔地擦去沾在他嘴角的碎屑。
纪由海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老爷子,借一步说话。”
出了雅间,穆寅生把三天前某人是怎么上门求助的过程和盘托出,尤其强调了某人时隔四年再次体会到了身为男人的狂喜。
纪由海大惊,“你是说,辞风对棠丫,对她……”
“您是知道的,这几年不管是生理疗法还是心里疏导,能试的我都给辞风试了,可就是没有用啊!我现在怀疑,他的身体根本没有问题,而是心里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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