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站了有快半刻钟,学长再一次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轻轻触上了酒店房门。
门,咔嗒一声开了。
外面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房里却一片阴暗,咖啡色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视线稍下,柔软的素色地毯上全是被丢得凌乱不堪的衣物……
学长鼓起了最后一丝勇气走进了房间,视线顺着门口的衣柜一转就落在了一张圆形床上。
床上的两个人相拥而眠,丝毫没有感受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兀自睡得踏实。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床上的女人皱了皱眉,嘴里嗫喏了一声,“子宸。”
呵,和另一个人睡在一起,嘴里却是喊着他的名字,学长真是看不懂这个女人了,在她心里,身体就那么不值钱吗?
床上的男人睡意稍浅,隐约察觉到了一点动静,缓缓从睡梦中睁开眼来,一看到站在床边已经眼红如狮子的学长,吓得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学长?”
白安被身旁的动静从睡梦中吵醒,揉了揉眼睛,也悠悠坐起来,嘴里轻轻喊了一句,“张妈,我起床了。”
白安睁开眼睛,首先就看到站在床边一脸愤怒的学长,“你怎么在这?”
“你们能做出这种事情,还不容许我在这里?”
白安觉得莫名其妙,顺着学长的视线看向身侧,陡然被坐在自己身边一丝不挂的男人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抓起盖在身上的薄被往角落里缩去,“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学长红着眼,“这么简单的事情还不够明显吗?”
学长每吐出来一个字都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在被刀一刀一刀割开,而白安无辜的眼神,更像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孩子。
看着他疼得要死去,还傻傻地问他疼不疼。
白安这时才清醒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薄被下的身躯,贴身的衣物还在。
她撑着头痛欲裂的脑袋,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夜的情景。
她将小小送回了韩家之后又和宋成岸出去了,宋成岸带她去了河边散步,还帮她买了一杯果汁,在河边走了一会儿之后她就觉得头有些晕,宋成岸让她靠着睡一会儿,后来她就睡着了。
一醒来,就是现在这个场面了。
“子宸,你听我说。我跟宋成岸没什么的!”白安推了推身边的宋成岸,“成岸,怎么回事啊?昨天不是只在河边……靠着你睡了一会儿吗?”
够了!
学长在心里暗暗大骂了一句,他真的是受够了白安这副无辜的样子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这满地的衣服,两个人躺在了一张床上,还要怎么解释!
两年了,尽管第一次他亲眼看到了白安和宋成岸抱在了一起,可是他仍旧选择了给白安留下面子,他甚至都不想直接质问她,因为,他舍不得。
舍不掉她受伤害,舍不得她哭泣,更舍不得她离开。
从小学长接受的就是极其严苛的教育,韩家父母为了培养出能担大任的韩氏继承人,从他两岁起就分派了不同的老师教他除了基本知识以外的商界法则。
而要在波谲云诡的商界打拼,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心软,行事不果决的人绝对是无法在商界长久活下去的。
所以,从小到大,学长就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能力,是以能凭一人之力支撑起整个韩氏集团,在苍城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可是在感情上,他却失策了。
遇到了白安之后,他就有了弱点,变得优柔寡断,甚至,能容忍白安的背叛。
真的够了。
学长觉得,在遇到了白安之后,他已经变得完全不像自己了,这么些年,他的心一次一次交出,却又一次又一次被她伤害。
他不想了,他累了。
“白安,今天以后,你给我——滚出韩家!”学长冷冷地扫了白安一眼,眼底一片阴鸷,“小小的事情之后我地律师会跟你谈的,以后,希望你别在出现在我的面前,碍眼。”
撂下这么一段话,学长抬脚,越过那些刺眼的衣物,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房间门口。
“子宸!子宸!”白安想要冲下床去拉住学长,身侧的宋成岸却一把抱住了她。
“安安,你现在解释没用的!”
“怎么会没用呢!只要我跟他认真说,他会听的,你放开我,如果我现在不说,他以后都不会再见我了!”
白安太了解学长了,如果她不说清楚,学长那样偏执的人,肯定是不会再理她的!
宋成岸抱着她,紧紧地不肯松手,“安安,你别再管什么学长了,你能不能,再看看我!”
事情变成现在这样的地步,宋成岸竟然还敢这样说,白安气得一把挣开他的怀抱,“宋成岸,你究竟想干什么?今天的事情,是你的预谋?”
白安摇了摇头,“宋成岸,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会是这样低劣的人!”
竟然设计陷害她!
好歹,他们之前也是在一起过的,宋成岸竟然这样对她!
“不是的安安,真的不是我!”宋成岸想要跟她解释,可是白安已经不想再听了,下了床将自己的衣服穿上,鞋都来不及穿上就跑了出去。
子宸,一定要相信我啊!
白安看着电梯从13楼一直下降,旁边的也迟迟不肯上来,在电梯门口站着等也不是办法,眼睛扫到一旁的楼梯间,想也不想就冲了进去,13楼而已,她一定能赶得及和学长解释的。
楼梯间常年不见阳光,地上更是铺了大理石瓷砖,白安光脚踩在地上,刺骨的寒冷从脚尖漫上来,每下一阶楼梯她都觉得身体里多了一分寒冷。
拼尽了全力,白安从楼梯上往下一跃,冲出酒店大厅,一辆跑车已经呼啸而去。
白安叹了口气,还是晚了。
众人被大厅门口这个衣衫不整还光着脚丫的女子吸引了视线,苍城的豪华酒店门口,竟然有一个鞋都没穿的女人,探视的目光不绝。
白安却丝毫也顾不上这些了,忙跑到酒店门外拦了一辆计程车,“师傅,跟上那辆跑车!”
“什么?”计程车司机显然是被吓到了,“小姐,那是跑车诶!”
“跟上,我给你三倍的车费!”这样紧急的时刻,一向节俭的白安也下了血本。
司机得意的一笑,“得嘞,管他是跑车还是飞机,老哥一定给你追上了!”
早上经历了裕和酒店那一出,学长虽然心情十分低落,可是有时候心死了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这样,他就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之中了。
学长将车钥匙抛给助理,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会议仍在继续。
众人只觉得学长推开门的那一刻,杀意立现,吓得原本还在继续僵持的董事们一个冷颤,全部都噤了声不敢说话。
“开会!中午之前不将单子细节谈好,以后一个月的薪金你们都不用领了。”
董事们不知道学长出去的这一趟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出去回来简直像变了个人,但他们更想哀怨的是,薪金怎么办啊……
临近中午,在金钱的威逼之下,众董事的执行力明显提高了,僵持了很久的案子细节终于谈妥,只要学长中午再粗略地浏览一遍,下午和亚泰集团亚洲区执行总裁的会议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学长刚刚走出会议室的门口,就听到助理的声音,“白小姐,总裁在开会,你不能进去。”
“求求你啦,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学长解释,我知道他不愿意见我,你帮我跟他说一下好吗,给我五分钟就行,求你了求你了。”
隔了十几米,学长看到之前那个让他心痛不已的女人站在电梯前面向他的助理请求着。
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匆忙之下衣服都没怎么穿得很整齐,就那么光着脚站着,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目光。
看白安的样子是像是追着他过来的。
他以前,怎么会看上她的呢?
或许,是他瞎了眼睛吧。
以前的他看到这样的一幕,仍由面上怎么冷漠,心里肯定是会心疼的,那么纤弱的女子,孤零零站在那里低头请求着别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可是现在的他,看到这副景象,心里却完全没有了任何感觉,看着白安,他只觉得很陌生。
心,已经不会再爱人了,所以看什么人都不会再有感觉了吧。
“五分钟,小梁你计时吧。”
学长走了过来,助理也就没有再拦着白安。
白安欣喜地跑过来,看着他,急切地道,“子宸,我和宋成岸真的没什么的,早上你走得太急了我都来不及解释。”
因为剧烈地跑动,她变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为了和学长解释清楚,拼命压住喘,“昨天我和宋成岸就去河边散了会步,他给我买了杯果汁,然后后来我吹了点风就想睡了,就靠着宋成岸睡了一下。醒来就是看到你时候的样子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你能不能等我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
一声冷笑响起,学长问道,“白小姐说完了?”
白安点了点头。
学长将手里的文件扔给助理,“将这个脏女人扔出韩氏集团大厦!我以后,不想这个女人踏足我韩氏的任何一块地方。”
助理一脸茫然,白小姐他是知道的,一直以来他都将白安当集团未来女主人对待,怎么两人现在是一副仇人相见的模样?
“学长,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白安红了眼睛,“有时候眼见未必是真,你就不能试着相信我吗!”
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了白安的脸上,白安刹那间被打得安静了下来。
刺痛感钻心的传来,脸上火辣辣的烧着,她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学长,学长,竟然打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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