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凉的心,狠狠的扎疼了下。
她,该死心的——
她竟然会盼望,他会开口帮她……呵!
韩景初,怎么可能在意她,关心她呢……
她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一个害的他和心上人分隔两地的害人精,一个致使他心上人瘫痪在轮椅上的凶手!
心沉了沉。
唐婉凉的目光转向近在面前的傅斯寒,一字一句咬的极重,“对不起,我真的不陪酒的,如果你真的需要陪酒的,我可以找经理帮你喊姑娘过来。”
“是啊,先生……我们都只是服务生,不陪酒的……”一旁的乔思雨,连忙跟着解释,明明唐婉凉和她一样穿着服务生的服装,她还特意精致的打扮了一番,凭什么别人都只是把她当空气!
“但是,爷今天偏偏看上你了……你说我要是找你们经理要人,他会不给吗?”傅斯寒危险的笑着,一只手横在唐婉凉的腰间。
他没有察觉到的是,沙发上,一道冷漠的视线,正朝着他幽幽的望过来,寒眸不偏不倚的落在他放在唐婉凉腰间的手上。
“傅斯寒——”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任谁也听出了说话者,语气里明显透出的不悦。
由着男人发话了,偌大的包厢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傅斯寒不由得回眸,瞟向沙发上坐着的尊贵男人,一只手托着高脚杯,优雅的双腿交叠,深黑的瞳孔里,没有一点多余的颜色。
“韩哥?”
“你怀里的这个女人,我看上了,割爱让给我,怎么样?”韩景初面色淡淡的开腔,睥睨着傅斯寒等人,语气里却是一种强势的不容置喙。
傅斯寒微微一惊,和韩景初相交多年,除了那个苏薇安以外,还从来没有见过韩景初对其他女孩子上心过,在意过——
而且,一看对方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他抢这个小服务生。
“韩哥,你说笑了,你看上的女人,我哪里敢和你抢,给你就是了……”傅斯寒识趣的摸了摸鼻子,另一只放在唐婉凉腰间的手,忽然摁住唐婉凉的背心,向前一推。
唐婉凉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反应,人已经猝不及防的朝着前方,沙发正中央的位置,扑了过去。
毫无预兆的,下巴以极其暧.昧的姿势撞在了韩景初的膝盖上方,隔着薄薄的西裤布料,与他亲密的接触着,她清楚的感知到男人肌.肤的热度——
“刚才不是还义正言辞的说不陪酒么,这会儿,就迫不及待的向我投怀送抱了?”头顶上方,传来男人轻蔑的冷笑。
唐婉凉低着头,双颊不自觉的一热,睫毛颤了颤,回过神来时,仰起面孔,正好对上了韩景初那双漆黑的深眸。
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明显的嘲弄和讽刺,女人的心又是一沉。
每次在他面前,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她则是无一例外的露出她最狼狈,最不堪的一面,这是她最不愿意的——
“你误会了……我不是故意的……”唐婉凉的双颊微微泛红,手局促的撑在地板上,正要着急起身。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了?那我更要成全你的心思了……”韩景初凉薄的掀起唇,笑的更加肆意了。
他并不准备轻易的放过她,冰凉的五指包裹住她的下颚,硬生生把她固定在原位上,不让她起身。
她的头,仍旧保持着靠近在他大腿的位置。
唐婉凉深深的蹙了蹙眉,抬眸看着他,一颗心飞速的跳动着。
她知道韩景初恨她,但她没有想到,他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当妓.女一样的羞辱——
“韩先生,请你自重!我对你一点多余的心思都没有!”她抿了抿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违心的话。
韩景初的黑眸,紧锁着她,心里冷笑连连。
是了,这个死女人对他一点多余的心思都没有!他不是不知道,结婚一年多,她这个有夫之妇的心里,一直藏着别的男人——
她连梦里,都在喊着她那个旧情.人……叫做大哥哥……
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唐婉凉的下颚,因着他的动作,生疼生疼,心口的地方,也跟着抽痛起来。
“行,你如果能在这里喝完这瓶洋酒,我立即放你离开。”韩景初眯起眼睛,抬手指了指茶几上的那瓶名酒,薄唇之间吐出一句话来。
他松开了她,后背不紧不慢的坐回沙发上,一只手臂横在沙发的边缘,慵懒的看着唐婉凉。
唐婉凉的视线移向茶几上,韩景初分明是在故意为难她……她酒量一向不好,哪怕只是沾一滴半点,就能立即醉倒……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韩景初冷哼了一声,“不敢么?那么今天晚上,就留在包厢里陪我……”
唐婉凉的秀眉,皱的紧紧的,放在两侧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良久,她的喉咙里发出声音,“好。我喝。但是,希望韩先生言而有信,我喝完酒,你就放我和我的朋友离开!”
“婉凉……别……你根本不会喝酒……”一旁的乔思雨,担忧的扯了扯唐婉凉,示意她不要这么做。
“思雨,等我醉倒了,麻烦你送我回去。”唐婉凉朝她摇了摇头,话落,当着包厢里所有人的面,俯下.身,端起茶几上的洋酒。
下一刻,女人樱红的唇畔覆上酒瓶口,扬起脖子,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
随着哐当一声,洋酒瓶砸碎在地上。
眼看着唐婉凉红着一张脸,摇摇欲坠的往下倒。
乔思雨还来不及伸出手去扶,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猛地起身,双手一把托住了往下倒的唐婉凉。
因着喝了酒的原因,女人的双颊泛着一抹驼红。
韩景初的心口扯了扯,弯下腰,捞起唐婉凉的双腿,直接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迈开长腿,朝着包厢外面走去。
“先生……我朋友……”乔思雨蹙着眉,正准备追上去,却被傅斯寒适时拦住了。
“你以为你能阻止的了韩景初?”傅斯寒挑了挑眉,没好气的道。
“什么……他……他是韩景初?”乔思雨双眼瞪大,一脸的不可置信。
在江城,谁不知道韩氏集团的总裁,大名鼎鼎的韩景初,隔三差五的上新闻头条,不是和这个嫩.模入住酒店被拍,就是和那个女明星传出在拍拖的绯闻。
望着包厢门口的方向,乔思雨心口一揪,不由得加深了对唐婉凉的妒忌。
明明她们俩在学校,都是不和群体的平民女,凭什么,无论走在哪里,她永远都只是唐婉凉的衬托,她不甘心!
……
韩景初抱着唐婉凉,一路出了帝景酒吧,黑色的宾利停在外面,助理许铭坐在驾驶位上。
男人拉开后车门,直接把怀里醉醺醺的人儿,粗鲁的塞了进去。
尔后,弯下腰,昂贵的纯手工黑色皮鞋,跟着登上了车门。“开车!回公寓。”
唐婉凉眯着眼睛,一张红通通的脸,埋在男人的大腿上,嘴里无意识的嘟囔着,“我还要喝……再来一瓶!我还能喝……我还没有喝够呢……”
“呵!才喝了一口就倒了,还再来一瓶……”韩景初轻蔑的道,“唐婉凉,你回去最好给我好好的解释一下你今天出现在酒吧包厢的原因!”
“韩景初,你就是一个混蛋,恶魔,王八蛋!”喝醉了酒的唐婉凉,忽然皱起小眉头,口里无意识的嚷嚷起来,其实脑子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
闻言,韩景初的脸立即沉了沉,黑沉如锅底。
连驾驶位上的助理许铭,都不由得朝着后视镜,同情的多看了一眼唐婉凉,总裁夫人的胆子还真大,居然敢当面骂总裁是大坏蛋,恶魔,变.态……
“唐婉凉,你再给我说一遍!”韩景初恶狠狠的瞪着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女人,拇指和食指一用力,立即捏住了女人的下颚。
“唔……疼……放开我……韩景初,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总是要欺负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唐婉凉闭着眼睛,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痛苦,说着说着,眼角淌下泪来。
本来还火冒三丈的韩大总裁,看到小女人,没有了平时的张牙舞爪,突然委屈兮兮的样子,心口忽然情不自禁的柔软的一塌糊涂。
这个死女人!总是能轻易的引起他的情绪波动——该死!
“唐婉凉,你清醒一点!”韩景初松开了她,朝着她吼。
然而,醉酒的女人现在哪里肯听他的命令,一双手胡搅蛮缠的在空中挥舞着,下一刻,一张小脸忽然毫无预兆的跌在了他的西裤不可言说的位置。
韩景初的脸更黑了,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一个地方蒸腾而出。
只见唐婉凉的双手抱着他,小嘴直接肆无忌惮的啄了上去,“好热的胡萝卜……好吃……”
韩景初蹙着眉,咬牙切齿,“唐婉凉,你是故意的吧?故意在勾.引我?”
刚才还发着酒疯,闹腾的不停的小女人,忽然眼睛一闭,趴在男人的大腿上,打起了呼噜——
韩景初看着这一幕,双拳握紧再握紧,心里更加气结,愈发肯定,这个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
回到公寓,一脚踢开房门,韩景初走到大床边,刚准备把怀里这个可恶的女人丢到大床上——
视线不经意瞥到女人的睡颜,又黑又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扇贝形的阴影。嘴里含着她的一根手指,无意识的吮.吸着。
“都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子似得啃手指,幼稚!”韩景初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手臂上的动作,却不由自主的放轻。
小心翼翼的将女人放在大床上,扯过被子,替她盖上,掖好被角。
做好这一切,韩景初正想抬步离开,被窝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捉住了他的手腕。
“不……不要走……”软枕上躺着的那张小脸,眉毛和鼻子皱在一起,嘴里恋恋不舍的喊着。
韩景初挑了挑眉,长腿下意识的就没有再往前迈出去,回过身,坐在了床沿边。
这个死女人,在挽留他?
“唐婉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知不知道你在喊谁不要走?”韩景初俯下.身,头一点一点的靠近她的。
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鼻尖抵着鼻尖,只要他再低下去一点,他和唐婉凉就可以随时吻上。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唐婉凉闭着眼睛,红唇一张一合的倾诉着。
听到这里,韩景初英俊的眉角向上扬了几分,很是得意。
这个女人,还好意思说,她不喜欢他?
“好……我不走……”韩景初的眸子,锁着她,一双幽深的黑瞳倒映出唐婉凉的醉颜。
男人低下头,火热的薄唇轻轻的擦过女人柔软的唇畔。
“大哥哥……你不要走……你什么时候再来见我……”正在这时,唐婉凉迷迷糊糊的说着。
一句话,犹如一盆冰冷的凉水,当头浇在了韩景初的头上,男人的一张俊脸冻到了冰点,黑眸里,飞快的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挫败。
这个死女人,居然把他当成了别的男人的替代品——
他韩大总裁,在江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次不是那些女人热情主动的朝着他贴上来,他何曾遭遇到过,还有女人,把他当成替代品的?
“唐婉凉!”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喉咙里,喊出她的名字,心里气的要命。
唐婉凉哪里管他,在大床上,翻了个滚,又呼呼的睡去。
韩景初急了,正想捉过唐婉凉问清楚,她口里的这个大哥哥究竟是什么人时,叮的一声响起,放在西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深夜这个时间点,其他人不敢不知死活的打电话来吵他——除了,远在美国的苏微安……
国外有时差,他以前宠着她,都是让她按照她那边的时间,给他打电话……
此刻,电话那端的人,无疑就是苏薇安了……
韩景初回了神,从床畔爬起来,抬手在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正跳跃着的两个字——安安。
他的心口一怔,有些做贼心虚。
明明他和唐婉凉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此时,却令他有一种偷.情被捉了个现行的难堪——
铃声还在响,韩景初下了床,一只手举着电话,放在耳边,按了接听键,一边往卧室外面走出去。
电话刚一接听,话筒那边迫不及待的传来一道温温柔柔的女声,隐隐有些埋怨。“景初哥……刚才在做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出了卧室,韩景初的手关上了房门把手,才朝着话筒那边开腔,“在忙,什么事情?”
“我想景初哥了,景初哥,你有没有想我?”苏薇安娇嗔着道,心里却不由得生出几分警惕。她独自在国外治疗了一年,最担心的还是唐婉凉那个贱人,会不会一点点的抢走她的景初哥。
“恩。”韩景初高大挺拔的身姿,站在公寓的阳台上,敷衍的应了一声。脑子里,不停的盘旋着刚才唐婉凉醉醺醺的喊着大哥哥三个字,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唐婉凉的嘴里听到这个称呼——
她口里的这个大哥哥究竟是谁……这个死女人,刚才那一瞬间,究竟把他当做谁了!
男人的心里,又气又恼!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肯承认的——嫉妒。
话筒那一头的苏薇安,不是没有听出韩景初意思里的敷衍,但她假装的一点也不在意,很认真的道。
“景初哥,我就知道,即使我们分隔两地,我们的心永远都是在一起的,没有任何第三者可以插足进我们的感情,对吧?”
良久,没有得到男人的任何回应。
苏薇安捏紧话筒,不由得有些着急了,心里的害怕加深。“景初哥,你还在听吗?”
韩景初收回思绪,沉吟了片刻,全然不知道之前对方在和他说什么,只回应了一个嗯字。
“景初哥,你什么时候来美国看我?我真的好想见到你,但有时候,我又害怕见到你,我怕你见到我双腿瘫痪,坐在轮椅上,丑陋的模样……我恐惧,我害怕……”
说着说着,女人的声音里已经带着浓重的鼻音。
她刻意的提起她的腿,就是要提醒韩景初,当年拆散他们的人,就是唐婉凉,当年把她推下楼梯,致使她瘫痪的人就是唐婉凉——
“景初哥……我真的好痛苦啊……有时候,我真的会忍不住想,与其让我这么痛苦的活着,还不如当初,在唐婉凉推我下楼时,我直接死了,一了百了倒好……”
听到苏薇安在话筒那边哭的泣不成声,韩景初忍不住心软了,黑眸里笼罩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当年是唐婉凉害了苏薇安……
他亲眼看见,两个女人在楼梯上发生了争执,后来,唐婉凉一手把苏薇安从楼梯上推下来,致使了苏薇安的双腿再也无法站立。
他还记得,曾经的苏薇安,对于舞蹈的热衷,而如今的她,不止是舞蹈,恐怕连基本的独立行走都已经成了困难。
这一切,都是唐婉凉害的——
“好了,安安,一切都过去了,你的双腿一定会治愈好的。”韩景初忍不住出声安慰道,即使他知道,治愈好的希望十分的渺茫。
“恩……景初哥,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我知道,伯父到现在还不肯接受我,但是只要我能跟着你,哪怕没有名分,我也心甘情愿……景初哥,你答应我,永远不会抛弃我,不会不管我,好不好?”
苏薇安委屈的哽咽着。
她心里的害怕,不止是担心唐婉凉占着韩太太的身份,终究有一天会抢走韩景初,她更担心,唐婉凉会告诉韩景初,当年在孤儿院里的真相……
别人不知道,韩景初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为什么会突然看上她这个普通司机的女儿,但是她知道,都是因为……
“好,我答应你,安安,我不会不管你的。”想到过去的种种,韩景初烦躁的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宽慰道。
……
不知过了多久,大床上,醉酒的唐婉凉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头疼的几乎要炸裂开。
她撑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来,喉咙里像是被大火烧过一样,又干又渴,踩着拖鞋下了床,正准备出去找水喝。
刚走出卧室门口,耳边就传来属于韩景初的声音。
她的脚步顿在了原地,男人站在阳台上,应该是在打电话。
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间,已经深夜十一点了,能在这个时间和韩景初煲电话粥的人,只有苏薇安——
不自觉的,唐婉凉的心口,还是毫无预兆的抽痛了一下,像是被刀狠狠的扎着。
结婚一年了,明明她才是原配正妻,眼下,却活脱脱像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小三。
“好,安安,我都答应你,你在国外,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多想,我不会离开你的……只要一有时间,我就飞过去看你……”
唐婉凉朝着阳台上看过去,韩景初背对着她,举着话筒,声音里的宠溺,隔着老远,她都能听出来。
结婚以来,他何曾对她这样温柔过,不是骂她害人精,就是恶语交加的羞辱她——
她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了笑,但是心口的位置,还是好痛好痛……
在茶几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喝了一口,正准备回房间。
阳台上,走进来一道修长的身影,英俊如斯的男人讥诮的瞪着她,沉声道,“唐婉凉,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卑鄙到学会偷听别人打电话了?”
唐婉凉垂下眼帘,飞快的遮去眼中的那抹失落。
纤细的手指捏紧水杯,踩着家居拖鞋,继续往房间走,“你误会了,我对你和别的女人打电话的内容,一点兴趣都没有,如你所见,我只是出来倒杯水喝而已。”
一边说着,深怕他不信,特意晃了晃手里的水杯。
“出来倒杯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样烂的理由?”韩景初轻蔑的冷笑,到现在,他还没有忘记,刚刚这个女人,在醉酒时,口口声声的喊着大哥哥三个字……
“你不相信就算了,我说的是实话,我没有偷听你们打电话。”唐婉凉的酒意还未完全醒,头疼欲裂,懒得与他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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