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吃过女朋友的那个,我感觉你们也有过把。这个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岳心里怒骂一声,这浑身发热发软,酥麻的厉害不说,这脑袋还昏昏沉沉的,这是哪个王八蛋给她下药了?
岳费力地睁开眼睛,这屋子里的陈设奢华低调,她却只穿了中衣被裹在被褥里,身子发软,双脚还被绑在了一起。
她再次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起哀嚎遍野的镇国将军府,连着地上青石板缝隙里都是鲜血,比那挂在院子里的红绸带还要分外的刺眼。
“楚文瑜,我不是你心尖上的人吗?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心尖上的人?怕是刀尖上的人才对吧。”对面的男子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向瘫坐在地上女子的心口,冷若冰霜的脸色透着厌恶和鄙夷,“岳,你以为我会喜欢你这样的怂包?你不死,霜儿就无法成为我的王妃。”
“记住了,这将军府里一颗颗滚落的人头,这里蔓延的每一滴血,都是你造下的孽,下地狱赔罪去吧!”
岳陡然坐直了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心口疼的厉害,抚摸上去却没有那个骇人的伤口,她这是在哪里?楚文瑜那只渣狗呢?
身上越来越热,带来异样而又清晰的感觉,这让她瞬间明白过来,她没死!太好了,苍天怜她,让她回来收拾害她惨死之人!
她记得前世是在三月三的桃花宴上也来了被下药这么一回,那时候……
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忆,就听得“咯吱”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随即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姿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直到在床榻前停下。
岳睁开眼睛,这满头的银发,竟然是他?
那男子狭长而又深邃的眼睛看着前方,淡漠里带着一丝厌恶:“谁?”
“出去。”岳咬着舌头,有些愠怒,她可不想随随便便找个雄性动物就解了这毒。
“出现在我休息的屋子里,叫我滚出去?”毫无温度的声音如玉珠落在了圆盘上,带着独有的清冷。
面前的女子双颊潮红,呼吸粗重,男子也听出了问题,眯了眯眼睛:“中毒了?”
岳一个翻身,被褥落下,露出白皙的酥肩,腰肢一扭,竟是直接朝那男子扑了过去。
浓密的睫毛覆盖着那双如墨瞳般的双眼,男子薄唇微抿,毫无表情的脸上覆着愠怒,明明看着前方,却在电光火石间,修长的手一伸出就准确无误地掐住了岳的脖子:“找死!”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岳毫不怀疑眼前的人真的会掐死她……
“我能治好你的眼睛!”岳脱口而出。
窒息感逐渐消失,男子眯了眯眼睛:“你能治好我的眼睛?”
岳艰难地吐字:“是,但你要先帮我解了这毒。”
“呵。”一声冷笑。
下一刻天旋地转,岳就被人抗在肩膀上,随后被丢进了净房的浴桶,紧跟着就是冷水从头浇了下来。
这大冬天,冰冷刺骨的水一桶桶浇下来,这酸爽!
男子站在浴桶旁平视前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却是冰冷一片,更别提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了:“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从这消失。”
岳冻得咬牙切齿,帝师了不起啊?总有一天,她会让他把这浇下来的冷水,一寸寸变暖!
她哆嗦着坐在浴桶里,意识一点点清醒过来。
她是镇国将军府的四小姐,父亲是府里的嫡子,却意外的在一次征伐战争中牺牲了。老夫人本是她祖父的姨娘,她父亲这一死,老夫人自然是把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府里唯一的男丁给提上来继承这爵位。
林父牺牲的时候,岳还在母亲的肚子里,在她出生那天老将军又病逝,加上母亲生她时难产而死,她就被认为是克父克母命硬之人。
她和楚文瑜是指腹为婚,她也一直视他为自己的亲人,以为他是自己的真爱,却没想到,竟是害死人的砒霜!
老夫人的冷漠怠慢。
姐妹们的厌恶憎恨。
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伤口。
府里下人的鄙视不屑。
一件件,一桩桩,那些声嘶力竭的哭泣好像一直在耳边回荡着。
既然重活一世,她就绝不会让自己再受一点点委屈。往日那些欺辱,无论是谁,定要加倍讨回!
岳不知道自己的衣裳去哪了,这屏风上也不知何时挂了一套白色衣裳,她顾不上其他,直接伸手拿来便穿上。
正要开门时,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和一道威严的声音。
“四小姐果真在这里面?”
“回夫人,奴婢亲眼瞧见四小姐进来的。”
没等她们开门,这屋子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件衣裳从天而降,将门外两人的头盖住,岳不由分说上前对着衣裳下的人就使劲打。
“住手,住手!”欧氏气得声音都变调了。
直到有护卫闻声而来,拉开了她们,欧氏才得以扯下那盖着的衣裳,精致的妆容早就花得不成样子,发髻也歪向了一边。
“岳,你好大的胆子,我是你伯母,还是将军府的主母,你有几条命?”欧氏一用力说话,这脸颊都疼的厉害。
岳一脸的歉意:“真是对不住了夫人,我还以为是那个不知好歹的霄小之徒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呢。”
连带着被打的婢女也一肚子火,指着岳,尖叫道:“四小姐,你这衣裳怎么换了?”
最后一个字还含在嘴里,却成了一声声的惨叫,婢女眼看着自己的手指被岳捏住,“咔嚓”一声,竟硬生生的掰断了!
岳松开两指,又将手指在婢女的衣裳上抹了一把:“夫人没教好你,我替夫人好好管教管教你,做婢女的,拿手指指着主子,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婢女惊恐地看着岳,这怂包什么时候会怼人,会反击了?
欧氏同样也很震惊,但她到底是宅斗多年有经验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当即训斥婢女一番,又摆出长辈的样子,语重心长对岳道:“我知道你……”
岳却知道她要说什么,迅速截断她的话:“不瞒夫人,我的裙裳弄脏了来这屋子里换,我事先并不知道这里面有人,否则也不会来这了。”
前世她也是被下了药,而王尚书的那狗屁儿子只不过是打这屋子门前走过,欧氏就一口咬定她的清白名声没了,即便不嫁给王狗屁,也做不了任何一个世家的主母,更别提嫁给楚文瑜了。
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明白,这分明就是欧氏在给自己的女儿铺路啊。
重生一世,还是如此,既是要铺路,那她这做堂姐妹的怎么也得搭把手,在这路上洒满马蹄钉,让林云霜好好走上一走!
“你虽不是有意的,但这名声到底是毁了的,好在王尚书的儿子也没娶亲,你嫁过去,也断不会委屈了你。”欧氏眼底难掩算计成功的得意。
“王尚书的儿子?”岳一脸的惊讶,“可刚刚在屋子里的,明明是帝师啊?”
围观之人倒抽一口冷气,帝师?那虽是个瞎子却也依然能用眼神杀死人的行走雪山,帝师?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别胡说!”欧氏压低声音怒道,“帝师的名声岂是你能毁的?你想害死将军府吗?”
岳很是无辜的伸出手:“是帝师没错啊,这满头银发的,全大楚还有第二个吗?”
众人挑眼望去,那白皙手心里躺着的几根银发,可不就是帝师的吗?
“我刚进来这屋子,帝师也在这休息。听得我说衣裳有污,便让他的小厮给我送来这衣裳。”岳刚刚被他扛着的时候顺手拔了几根银发下来,这冷水可不是白浇的。
谁都知道帝师是个瞎子,就算姑娘站在他面前换衣裳,也根本看不到什么,屋子有没有他不是一样?
欧氏顿时吃瘪,她怎么也不知道为何半路会杀出个帝师来。
岳走到欧氏面前,清冷的面色上是略带着狠意的双眸,边轻声说话边掸去欧氏肩膀上的落花:“夫人下次再弄这样的陷阱,可得长点心哦。”
欧氏一脸阴沉地看着岳离开,身边的婢女还在嗷嗷地叫个不停,她心烦得甩手就打了个耳光过去:“没用的东西。”
等众人都散去了,一直匿在角落的长随才弯腰对身边的人道:“帝师,可要卑职去教训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闻瑾负手而站,满头银发披散着,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老虎头上拔毛,她还是第一个,他倒是想看看,她还敢不敢再拔。
出了后院,一路往前,岳见不少人都围在那,甚至还有提着药箱的老大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眼底顿时泛起了冷意。
是了,在这宴会上,林云霜还“不慎”落入了小池里,是那渣狗毫不犹豫地跃入池里救了她。欧氏母女便拿着这件事说事,要让林云霜先嫁给楚文瑜。
林云霜躲在楚文瑜的怀里,柔柔弱弱地一声声地喊着:“瑜哥哥……”她边哭边搂着楚文瑜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肩窝处,好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样。
“别怕,有我在。”楚文瑜声音温柔,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欧氏迅速从后院回来走了过来,红着眼,“好端端的,怎么就坠池了呢?”
林云霜在楚文瑜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越过人群看着远处的岳,欲言又止。
“没事,你尽管说。”楚文瑜宽慰她。
林云霜摇了摇头:“是我自己不小心脚滑摔下去的。”
“二姐姐,你就是太温柔了。”林云彤看不下去了,指着一旁缩着身子站在那不敢说话的春藕,“二姐姐问这贱婢,她家小姐去哪里了,她说不出来也就罢了,还让二姐姐别管这些,说她主子以后是要做王妃的,二姐姐没资格管。”
楚文瑜脸上难看极了。
林云霜则在那微微啜泣着。
“一个贱婢,顶撞嫡小姐不说,甚至二姐姐身边的嬷嬷要教训她,她还推了二姐姐一把,二姐姐站不稳,这才落入小池里的。”
林云彤语气刻薄,“岳自己不洁身自好,做姐姐的想要替妹妹遮挡偷男人的丑事,反倒被妹妹的婢女打,太不像话了。”
在场的都是世家小姐,一听这话还得了,这主子太不知羞耻,而这婢女也太无法无天了。
“不……不是,奴……奴婢……”春藕本来就有些结巴,被林云彤当众污蔑更是气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前世岳身边只有春藕一个婢女,临死还替她挨了好几刀,那肠子都流了一地还抱着她不肯松手,这一世,她定要好好的护住春藕!
“方嬷嬷。”欧氏冷道,“掌嘴。”
欧氏身后的老妇就站在春藕身边,出手狠狠地扇了春藕一巴掌:“你个狗东西,敢对嫡小姐不敬?”她再要扇的时候,手腕一麻,还不由后退两步。
方嬷嬷的手腕被一块小石头给打麻了,而一道人影也缓缓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老东西,我的婢女还轮不到你来打吧?”岳冷冷开口,面目阴沉地好像是刚从地狱而来的嗜血使者。
“小……小姐!”看到她出现,春藕激动地叫了一声。
“我没事。”岳示意春藕不要紧张,她又看向林云彤,“林云彤,你设计给我下药又污蔑我婢女。这么多年了,你屡教不改,你说说,想怎么清算你我的恩怨?”
林云彤根本就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她冷笑了起来:“怎么算?我还没教训你这个污将军府名声的贱人呢。”
说完她扬手就要一个耳光甩下来,但岳突然伸手扣住林云彤的手腕:“林云彤,动不动就打人耳光,是因为这只手只会打人?那不如就废了吧。”
“啊!”林云彤发出一声惨叫,她的一根手指已经被扭歪了,她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岳看着这没用的废物,冷嗤一声,收回了手:“被人当枪使的感觉如今?”
楚文瑜一看到岳,眼里就喷出火来了:“岳,你竟然背着我偷男人,被发现了还想要你堂姐替你隐瞒,你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吗?”
“知道啊。”岳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夫子教过啊,殿下想知道怎么写?那我得空写给你便是。”
岳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还带着笑意,可那笑却让林云霜头皮有些发麻,她直觉这个堂妹变得不一样了。
岳走到林云霜身边,从楚文瑜手里接过她,突然“哎呀”一声,指着林云霜的锁骨道:“这个红痕是什么?”
林云霜下意识地抚摸上锁骨,她不记得自己有什么红痕啊?
“这样子怎么看着像是人的唇印啊?”岳说的很大声,站在不远处的人都能听到,见有人好奇地凑过来,她连忙“哎呀呀”,“别看了,别看了,不过是被人亲了下罢了。”
她刚刚扶过林云霜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锁骨上摁了一把,管她成什么样子呢,她说红痕便是是红痕。
林云霜:“……”她张嘴要辩解,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
岳看向楚文瑜,一脸的失望: “殿下也真是的,下嘴的时候轻点啊,你这样让我这好姐姐可怎么做人啊。”
下嘴的时候轻点……
这实在是太让人浮想联翩了。可不是说五殿下和岳有娃娃亲吗?怎么他又和这嫡女林云霜搞到一处去了?
岳又将湿漉漉的林云霜丢回到楚文瑜怀里,微微抬着下巴,冷傲道:“既然你们早就暗度陈仓了,那我就成全你们吧,我和你的婚事便就此作罢。只是我的好姐姐,想要什么你和我说啊,这样背地里抢,不讲武德啊。”
林云霜简直是一口老血吐出来,她和楚文瑜是两情相悦不假,可被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她不是成了抢妹夫的坏女人了吗?
已经有不少人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了,林云霜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楚文瑜的脸色照样很难看,想要狠狠地训斥岳一番,却没想到怀里的人晕过去了,他连忙打横抱起林云霜,迅速离去。
岳揉着太阳穴,一脸悲恸地对沈老夫人道:“老夫人,原本还想多陪您一会,但今日实在是心痛难忍,只能先行离去,改日再来看您了。”
沈老夫人和岳的亲外祖母是手帕交,对这孩子也多了几分爱屋及乌之意,闻言忙道:“赶紧回去吧,有些事别往心里去,没了就没了,以后总还会有合适的。”
岳带着春藕离开沈国公府,一路回了将军府自己的院子。
春藕小心翼翼地跟在岳身后,一直打量着她。
岳再次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里面落败的房屋,再看看四周的环境,叹了口气,这简直就是个猪圈啊,她以前到底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看春藕一直担忧地看着她,岳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对她道:“从今日起,我们都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了。我们要做最凶猛的狼,别说咬了,谁敢呲我们下,我们就咬回去。”
春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主仆二人收拾着院子,这太阳都还没落山呢,林云彤的母亲,李氏的乌鸦嗓子就在院子里响起:“岳,你给我滚出来!”
岳走了出来,慵懒地靠在门上,一脸歉意:“哟,是莲姨娘啊,真是抱歉了,我还没学会怎么滚,要不你给我示范一个?”
李氏被她这话说的一噎,这草包还真是开始硬气了?她有什么底气和资格硬气?
“敢伤我彤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李氏扬手,可这巴掌还没落下来,却被岳给一把扣住,一扭,一扯,一歪。
李氏顿时嚎啕一声,直接痛得摔倒在地。
岳蹲下来,一把恰住李氏腰间的某个穴道,后者痛得连连打滚。
她拍拍手站起来:“看吧,我就说莲姨娘会滚,要你教教我。但你这滚的姿势实在是太难看了,我就不学了,免得掉了身价。”
李氏在婢女的搀扶下忍痛站起来,抽气不已:“你还有身价?将军府的面子都被你给败光了!”
“若是京城的贵人们知道我伯父的姨娘喜欢时不时在地上打滚,也不知道这面子是谁败的。”岳剔了剔指甲,吹了吹,“我要是你啊,就夹着尾巴做人,一个侧室而已,仰仗着正室过日子,主母让你上吊,你敢跳河吗?”
岳说出了李氏心里的痛,又气又恼:“别在这挑唆我和夫人的关系,我们好着呢。”
“一般瓷器也说自己结实,结果一拳砸下去就粉碎了,你们怕是连瓷器的结实都比不上吧。”见李氏还站着不走,岳捡起地上的小石块,一块接一块准确无误地砸在李氏头上。
“啊,哎呀,哦。”李氏抱头鼠窜,最后落荒而逃。
前世这李氏为了讨好欧氏母女,每次对付她的那些事,可以说是冲在最前头。
那今世就先把这马前卒给砍了!
入夜后,屋子里的油灯一直亮着,春藕不识字,看岳一直在那奋笔疾书,不由关切道:“小姐,睡觉,安歇。”
几个字分开说,春藕便不会结巴。
岳笑着把毛笔放下,看着满桌子的纸,笑道:“你帮我把这些都装到盒子里,明日楚文瑜来了,交给他。”
“明天,殿下,会来?”春藕有些意外,小姐怎么就猜到了呢?
那朵顶级白莲花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晕过去,可不得装病,惹同情吗?那楚文瑜自诩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自然会来登门探望。
今日之事就这么算了?
算个头算,在她岳的字典里,可没有算了二字。什么魑魅魍魉,什么妖魔鬼怪,那就放马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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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