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白了他一眼:“我连你的寒毒都能治,会治消渴症很奇怪?”
这倒也是,慕容羽低头犹豫。
小东西补了一句:“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治不治在你。”
劝人的技巧她还是懂的,一味地据理力争,只会引起强烈反弹,但如果把决定权交给慕容羽,情况就会不一样了。
果然,慕容羽很快问她:“你有几成把握?”
小东西道:“说不好,皇上病得太重了,得先用药看看情况。”
“好,你用药。”慕容羽道,“如果治不好,本王就让你给父皇陪葬。”
“怎么,治不好就杀大夫?”小东西很不爽,“那如果治好了,王爷打算如何谢我?”
“还没治呢,就要谢礼?本王果然没猜错,你就是为了留在齐王府。”慕容羽哼了一声。
切,留在齐王府固然好,但离开齐王府,她未必就不能活。小东西懒得再理他,从空间里取出了胰岛素、注射器和血糖仪等物。
慕容羽看着她从袖子里把东西一一掏出来,十分惊讶:“你怎么进宫还随身带着这些稀奇古怪的药?”
小东西随口扯谎:“被王爷打怕了,不随身多带点药怎么行。”
慕容羽不说话了。
小东西用酒精把手擦干净,给皇上测了血糖,注射了胰岛素。
这种治疗方法在古代人眼里,绝对是匪夷所思的存在,但慕容羽显然见过世面,虽然眼睛里透出了惊讶,但什么都没问。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虽然这男人够冷血,但不愧是领兵打仗的男人。小东西暗自夸了他几句。
胰岛素生效很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皇上的血糖就开始朝下降了。
小东西正高兴,幔帐外忽然传来了顾蝶飞的声音:“我姐姐怎么进去这么久了还没出来?我得进去看看。”
糟糕,是顾蝶飞,她肯定是跟着顾德全进宫的。小东西急了,赶紧推慕容羽:“你快去拦住她,皇上还没醒,我还得给他测好几次血糖呢。”
慕容羽眉头一皱,就要出去,然而还是迟了一步,顾蝶飞已经掀开幔帐,走了进来。
小东西急得直冒汗,还好慕容羽反应机敏,挡在了她面前,阻隔了顾蝶飞的视线,她赶紧趁着这机会,把血糖仪等物收了起来。
顾蝶飞看不到小东西,踮了踮脚:“姐姐,你怎么待了这半天还不出去?当心皇后娘娘怪罪。”
皇上的治疗正是关键的时候,她当然不能出去。小东西定了定神,斥道:“我没出去,自然是因为皇上有话要跟我和王爷说。”
得了吧,皇上都昏迷不醒了,能说什么?不然她也不敢贸然闯进来。顾蝶飞撇了撇嘴,绕过慕容羽,凑到小东西身边,压低了声音嗤笑:“你是不是知道了皇上打算让燕王继承皇位,想要怂恿他改变主意,所以才赖在这里不走的?我劝你省点力气吧,太医已经会过诊了,皇上他醒不来的。”
小东西瞅着她,故意地道:“二妹妹,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大点声儿说。”
事关皇上驾崩,顾蝶飞哪敢大声。她背对着慕容羽,狠狠地剜了小东西一眼,抓住了她的胳膊就朝外拽,满口哭腔地道:“姐姐,你快跟我出去吧,你再不出去,皇后娘娘真的要生气了。”
她这样一嚷嚷,幔帐外脚步声响起,皇后当真带着一大群人进了幔帐。
该死!小东西想着皇上的血糖,恨不得将顾蝶飞千刀万剐。
然而意想中皇后的斥责并未响起,反倒是众人的惊呼声几乎掀破了幔帐——
“皇上醒了!”
“父皇醒了!”
小东西转头一看,皇上果然睁开了眼睛。
谢天谢地,皇上终于醒了,不然她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小东西松了口气,正要去查看一下皇上的情况,忽然却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等她再醒来时,人已躺在床上了。慕容羽就站在床尾,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小东西心里咯噔一下:“父皇他……”
“太医已经给父皇检查过了,他暂时没事了。”慕容羽说完,顿了一顿,又道,“太医也给你诊过脉了,说你晕倒是因为旧伤未愈,需要好好调养。”
她的确旧伤未愈,上次那顿板子太重了。小东西给自己诊了一下脉,确定自己没有大碍,方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慕容羽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探究:“你是靖安侯府嫡女,怎么会医术的?”
小东西扯了扯袖子:“自然是我的师傅教给我的。这个问题,在我给王爷针灸疗毒的时候,你就已经问过了。”
慕容羽“呵”了一声:“你的胰岛素和血糖仪,也是你的世外高人师傅给的?”
“没错,全是他给的。” 小东西毫不犹豫地全推给了这位“无中之师”。她都已经扯谎了,还在乎多扯一个?
慕容羽正琢磨着如何戳穿她,忽然有内侍匆匆入内:“王爷,王妃,不好了,皇上又晕过去了!”
小东西和慕容羽匆匆赶往承明宫,承明宫内殿已经围满了太医。太医称,皇上只是受到了刺激,闭过气去了。
情绪的强烈波动,可是会影响血糖水平的,小东西很是担忧:“父皇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一名内侍回答了她的话:“王妃,是十七皇子遇刺了,生死未卜,皇上这才晕过去了。”
慕容羽小声地告诉她:“十七弟才三岁,是父皇的老来子,一向最受疼爱。”
原来如此,小东西点点头:“我们去看看他。”
慕容羽也想去探望,便没拒绝,带她一起去了迆羽宫。
十七皇子的母妃珍妃已经哭成了泪人,而十七皇子腹部受伤,血流不止。太医已经给伤口上了金疮药,但收效甚微,根本止不住血。
是谁这么恨心,对一个才三岁的孩子痛下杀手?小东西自己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见此情形,格外心疼。
慕容羽皱眉道:“必须治好十七弟,不然父皇伤心难过,他的病也不会好。”
没错,现在十七皇子的伤,才是治好皇上的关键。看来刺杀十七皇子的凶手,真正的目的是皇上。小东西仔细检查了一下十七皇子的伤口,小声地对慕容羽道:“我能给他缝合伤口,但我现在体力不支,头晕眼花,需要你帮忙。”
她连这都会治?慕容羽十分惊讶,但想想她连皇上都救活了,缝合伤口好像又不算稀奇了。他当即征得珍妃的同意,借着探病之名,带小东西一起进了内室。
小东西从空间里取出急救包,洗手消毒,准备给十七皇子缝合伤口:“待会儿我让你递什么,你就递什么;还有,如果我头上冒汗,你得替我擦汗,因为我要缝针,手不能弄脏。”
擦汗?这么暧昧的动作?慕容羽终于找到了还击的机会:“六百五十两。”
不是嗜血无情的鬼面王爷吗,怎么还带小心眼儿的?小东西满脸震惊:“让你给我打下手,是为了救你的亲弟弟,你连这都收钱?”
“本王知道他是本王的亲弟弟,所以打下手不收钱,本王收的是擦汗的银子。”慕容羽面不改色,给她递了把止血钳。
行,算你狠。但已经到手的银子,还想让她吐出来?没门!小东西冲他勾了勾唇角,从空间里摸出口罩戴上了:“那你待会儿别给我擦汗。”
她这笑,绝对没怀好意,但想让他擦汗,门都没有。慕容羽轻哼一声,接过她递来的另一个口罩,照着她的样子戴上了。
小东西专心致志地缝合伤口,果然没再提让他帮忙擦汗的要求,但汗水可不受她控制,很快就顺着她的额头滑了下来。
慕容羽看着汗珠在她的额头上晃啊晃,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汗,要是滴到老十七的伤口里怎么办?”
“能怎么办,发炎化脓呗。”小东西耸了耸肩。
“你现在是大夫,就任由他发炎化脓?!”慕容羽怒了。
“那能怎么办,我也不情愿哪,谁让我没有六百五十两银子呢?”小东西夸张地叹了口气。
她是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慕容羽咬牙又切齿,但最后还是服了输,摸出自己的手帕,帮她把汗给擦了。
切,小样儿,跟她斗?小东西冲他抬眉一笑,赶在他暴走之前,缝好了最后一针:“还好伤口不算深,没有伤到脏器,不然就麻烦了。”
缝好了?慕容羽果然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低头端详十七皇子的伤口。只见一道整整齐齐的缝线,横贯他的腹部,仿佛先前的血肉翻飞只是他的幻觉。
这缝线,好生眼熟……三年前,他的肚子上也有一道,但不知是谁给他缝上去的,后来,那些线神奇般地消失了,而他的伤口也愈合了。
慕容羽无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腹部,抬头看向了小东西:“这一手缝针的本事,只有你会吗?”
“当然不是。”小东西低着头,忙着给十七皇子诊脉,随口应答,“南边不是有好些大夫都会做手术吗?”
在她那个时代,古有华佗刮骨疗伤、剖肚清肠,这就是早期的手术了。在这个时空,同样有外科手术的存在,只是技术设备还停留在麻沸散的阶段,没有她这样成熟罢了。
慕容羽也听闻过南边大夫的手术技艺,不疑有他,没再追问了。
小东西给十七皇子诊完脉,道:“手术挺成功的,保持伤口干燥卫生,按时换药就可以了。”
慕容羽看了看伤口上贴的纱布:“这换药的活儿……”
“放心,他现在是我的病人,我自然会负责到底。我这几天肯定得进宫给父皇检测血糖,注射胰岛素,顺路就给十七弟把药换了。”小东西本来还想提诊金的事儿,但想想皇上和珍妃肯定不会亏待她,便没说出口。
两人走出内室,把伤口缝合的消息告诉珍妃,珍妃惊喜若狂,千恩万谢。小东西忽然瞥见珍妃手边放着一把沾血的匕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是刺杀十七弟的凶器?”
珍妃急着去看十七皇子,答了声“是”,就进内室了。
小东西走过去,垫着手帕把匕首拿起来看了看,一股牡丹香粉的味道飘入了鼻端。牡丹香粉?凶器上为什么会有牡丹香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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